第三百三十七章[第1页/共4页]
“冯保不会承诺高新郑复出。”王篆道。
前小儿南归,方伏在苫块,情感荒迷,不遑启报。比辱遣吊勤惓,又承厚奠,不堪哀感。小儿途中书来,言翁推夙爱,引入内舍,款语移时,垂泣而别。孤方在哀苦当中,感念厚谊,涕泗横流,所谓悲者不成累也。贵恙想已勿药。孤近尊谕旨,勉强稽留,待经理皇上大婚事,计来岁春夏间,乃得乞归。拟过梓里,当作一日淹留。今预盼此期,真以日为岁也。
春间承翰教,以舍弟、小儿叨领乡荐,重辱遣贺。仰荷厚情,拟附入觐介弟修谢。比介弟行,以冗沓忽忘之,至今为歉。兹令亲张尚宝人便,专此启谢。
“祖制、情面,都不容太岳留。”王篆忧愁地说。
玄翁言:幸烦寄语太岳,平生相厚,无可仰托,只求为于荆土市一寿具,庶得佳者。
光阴荏苒,转眼间,到了万历四年底。这年的夏季格外酷寒,就连一贯暖和的琼州,竟也有几分寒意,已经赋闲八年、年近七旬的海瑞,不得不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棉袄穿上,又在屋里生了火,坐在火炉前伸手烤火取暖。
张居正拿出一封密函,递给曾省吾。曾省吾一看,乃是高拱弟子胡槚所写。他前不久被升为操江巡抚,张居正特命他绕道河南看望高拱,此函即胡槚从途中密报的,只见上写着:
谭纶面露难色,支吾很久,摸不透张居正何意。
几年来,张居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高拱。自王大臣案告终后,他闻得高拱卧病,经常差人给他送药送礼。开端,高拱欲拒之,夫人张氏劝道:“叔大既不撕破脸,不管真假,你老是给你颜面!”高拱无言以对,遂安然受之。但张居正所馈金银宝贝,他一概不消,闻得他的二子终究乡试落第,便差人携礼前去庆祝。
“此事,当与武清侯无涉,必是内库官贪墨舞弊,抓几个,砍头!”张居正定夺道,顿了顿,又道,“兵部上本时,别忘了把慈圣太后的懿旨写上,写明:慈圣太后此举至公忘我,中外臣民莫不仰诵!”
吕调阳已九次提出辞职,未获批准,便干脆以在野抱病为由,不再上朝,接到海瑞的书牍,他差人转给受命主持春闱的张四维。
“太岳兄,当差你的弟子去巡按广东,刺探海瑞,看能不能抓到甚么把柄,把他办了!”曾省吾献计道,“至于这本册子的事,适时胡槚烧毁册本,刺探奸人,严惩不贷!”顿了顿,又道,“这些事不敷虑,只要高新郑那边温馨就好。”
“老爷,本年这么怕冷嘞?”海安不解地问。
“义河兄所言极是。”曾省吾拥戴道,“太岳兄若奔丧守制,高新郑、徐华亭二老,必有一人复出。华亭年近八旬,申明狼籍,而新郑……我看,大略当是新郑复出。”
不久,会试、殿试张榜,张居正宗子敬修、次子嗣修同登进士第,嗣修还高居榜眼!朝野为之哗然,都城讹言四起,张居正宅邸大门上,还不时有揭帖呈现,长安街上的白头揭帖,到处可见。东厂奥妙清查好久,也未查出披发揭帖之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待风声过后,张四维方把海瑞的书牍转呈张居正。他只仓促扫了一眼,冷冷道:“记着,此公断不能用!”又感慨一声,“到底还是玄翁知我啊!”
不久,张居正又接到家书,言高拱遣人到江陵记念。他不由潸然泪下,修书报答:
张四维刚才还迷惑张居正何故当着他的面,交代措置甲士肇事一事,此时方恍然大悟,忙道:“请元翁放心,四维必打理伏贴。”
张居正闻言,沉默无语。正束手无策间,秉笔寺人张大受来传慈圣太后懿旨:“咱传闻街上有人肇事,事出有因,内阁当秉公办事,若关涉皇亲,亦不必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