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第1页/共3页]
“那咋办?有个小小子儿在跟前,我内心还舒坦些,不的,还不如死了的好!”张氏一顿脚道。
“要官儿要官儿!你就晓得个官儿!你可知,元嗣当这个员外郎都快四年了,搁别人早该升了,谁知赶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姑父,不关照他也就罢了,还总这么压着他!”张氏抱怨说,她好不轻易逮着机遇,仿佛要把多日积累的不满一股脑宣泄出来。
“他来做甚?定然是要帮他谋差事的,不见!今后也不准他再登门!”高拱不耐烦地一扬手说。
高拱闻言,脸上顿时现出绝望的神情,有力地靠在椅背上,很久无语。
高拱不住地点头,脑海里却又闪现出赵贞吉诟病张居正的话,一股寒气从脚根“嗖”地窜上了脑门。
房尧第歉意一笑,扶高拱坐下,道:“邵大俠,是被太岳相公赶出都城的!”
“又来了,又来了!好好好,随你,中了吧?”高拱只得松了口,又道,“你知会元嗣,我另有事,就不见他了。”
高拱在房尧第面前,从未提及过珊娘;此番房尧第到江南,也是以查访风土民情的名义去的,并未把寻觅珊娘一事说出口,高拱内心虽焦急,也不便多问,只是悄悄地听着。
高拱点头:“时下与太祖期间,委实大异其趣了,可国朝管理设施,满是基于以农为本,如何管理贸易都会,全无凭依。一些人还动辄祖制成例,安得有良治!”又问,“可知条鞭法试行如何?”
房尧第躬身见礼,不知从何提及。
“崇楼?!”高拱又惊又喜,但出语却尽是责备,“如何去了这么久,嗯?玩够了?还想着返来?”
高拱忙喊:“崇楼,快出去!”
“玄翁主张钱法服从民便,时下江南皆用银子。”房尧第道,“条鞭法是把赋税徭役一概折合银两,有了银子自可实施。不过,有一事不知…”他欲言又止。
“甚么?!”高拱惊奇不已,“这个李邦珍,把我的话,全当作耳边风!成何体统!”说着,快步走到书案前,肝火冲冲地提起笔,给河南巡抚李邦珍修书。
房尧第低头沮丧,不敢再言。高拱烦躁地一扬手:“你出去吧!”
“一派胡言!”高拱大声呵叱道。他被房尧第的话说得心烦意乱,又不肯再揣摩这等事,一股知名火,就照着房尧第宣泄,“你去了几个月,就访得这些劳什子!”
元嗣是张氏的娘家亲侄,名孟男。嘉靖九年前中进士,授广平府推官,考成优良,甄拔刑科给事中,正值徐阶策动举朝逐高,高拱下野后,张孟男即被贬谪汉中同知,一时京中言论大哗,徐阶遂授意吏部,改调顺天府治中,再升刑部员外郎。
“就这事?这事,叔大早就禀报过了。”高拱一扬手道。
“转头说转头说!你没有转头的时候!”张氏不甘心,追着他进了书房,“元嗣来了,等你老半天了,你能不能见他一面呐!”
房尧第鼓足勇气似地说:“闻得江南巡抚陈道基,信誓旦旦要接着海瑞铺的摊子干,一到任却整日坐在巡抚衙门里读誊写字,清丈田亩、试行条鞭法之事,也不提了。”
“跟我到书房来!”高拱叮咛了一声,来不及换衣,就径直往书房走去。
又到了天长夜短的季候,高拱从吏部直房回到家里,已交了亥时,天涯还影影绰绰间残留着一抹亮光。
“玄翁,门生无能!”房尧第一进门,“嗵”地跪倒在地,懊丧地说。
“叔大必当国,还用他说?”高拱一掀髯毛,“六十啦!叔大才多大?四十出头啊!天然把担子交给他。”像是俄然觉悟过来,“他还说甚?叔大当国必杀他?那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