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社稷君王谁轻[第2页/共3页]

梁芳惊诧，万贞固然不晓得前殿究竟产生了甚么事，但她对御驾亲征一事本就心机疑虑，加上隔壁的舒彩彩每天早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此时一听到前殿那边的宫人嚎啕大哭，并且哭声连片震天，内心就有了两三分预感，只是不便和梁芳明说，恐怕猜想与究竟不符，会肇事上身。

孙太后气得一拍桌子，怒声喝道：“开口！外朝臣子，自有阁辅议策商处，你一个后宫妃嫔，安敢口出大言，妄定外臣之罪，擅干朝政大事！”

世人发问，舒良固然汗流浃背，但却仍然口齿清楚的再报了一遍：“两位娘娘，三营在怀来城外大败，皇爷于乱军中沦陷，下落不明！现在朝议纷繁，以天官王佐为首的百官拉着监国议政，奏请派出使臣寻觅皇爷下落，王爷不敢自专，命老奴来向两位娘娘报信，请娘娘示下！”

要晓得，天子被俘，这已经是丢了帝位，丢了江山，丢了全部国朝及列祖列宗的颜面，若连民气也丢尽了，她们如何带着号称三岁的小皇子活下来？

舒良领命而去，周贵妃和万宸妃已经哭成了一团，哭丈夫的、骂全军无能的……那里另有半分常日争奇斗艳的朱紫姿势？

万贞心中一紧，安抚的拍拍小皇子的后背，将他放在地上，小声道：“小殿下，莫怕，渐渐地，走到皇祖母身边去。”

梁贵弃驾奔逃，当然罪该万死，但他在逃出来以后，没有惧罪叛逃，还记得返来报信，也算尽了一份心。周贵妃这类时候，不想着如何皋牢民气，却要打打杀杀，岂不是要寒了别人的心？

太后的銮驾到奉天殿前，便是直接与群臣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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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皇后终究听明白了舒良这番的意义，“啊”了一声，哭泣犹在喉咙里就瘫倒在椅子里。但这个时候世人都被这好天轰隆炸惊了，谁也顾不上去看皇后究竟是甚么环境。

孙太后遁藏不受，反而向群臣哈腰施礼，哭着道：“我为朱家孀妇，自宣庙崩殂，日夜为我大明颂经祈福，以乞国运昌隆，万世不替。岂料妇人女子，教儿无方，天子误信奸人，乃至本日兵败怀来卫，落于敌手，愧对列祖列宗，亦负了诸位老臣一片赤胆忠心！”

孙太后喝斥完了周贵妃，正要命人去找孙儿，就见万贞带着孩子站在中间，稍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转头叮咛：“金英，备驾！哀家要带着皇宗子去奉天殿！”

乳母急道：“这如何能够……梁公公！小爷是我们领着的，可不能让万贞儿带走！”

群臣正自与监国郕王愁眉相对，见孙太后驾到，纷繁肃立施礼。

孙太后一礼行毕，见群臣面有愧色，便又转头喝道：“濬儿，过来！”

太后的銮驾一起西行，穿巷过宫，直到奉天殿前停下。

小皇子固然还不能直接听懂她话里的未尽之意，但他被万贞抱在怀里，却能感遭到她心中那股错愕惊骇之意，伏在她肩上，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脆声道：“贞儿不怕！不怕！”

这类环境下他们对于孙太后，实在好感很限，都更乐意靠近监国的郕王。但是此时孙太后情真意切的施礼哭诉，却反而让群臣心中很不是滋味——当初宣庙遗言，是托张太皇太后和三杨辅政的，孙太后全然插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