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匪君子，如圭如璧(3)[第2页/共3页]

云歌和孟珏并肩走出店堂时，身后犹传来店东的感慨：“怪事年年有，本日还真是特别多！开店二十年，第一次见进店用饭的乞丐，第一次见到如天人般的公子。可穿着华贵的公子，吃不起一碗面，反倒一身泥污的乞丐脱手豪阔。”

“云歌，你下午请过我用饭，这算作谢礼。”

“年纪不大，有手有脚，只要肯刻苦，那里不能讨一碗饭吃？恰好不学好，去做这些不端庄的事情！”许平君本来一向心恨这个占了她便宜，又偷了她东西的小乞丐，可此时看到小乞丐一脸茫然若失，泪花模糊的眼中埋没悲伤，嘴里固然还在怒斥，心却已经软了下来。

听到云歌的脚步声，孟珏抬眼望向云歌，仿佛有月光跟着他的眼眸倾泻而下，顷刻间全部天井都覆盖在一片清辉中。

暖暖的热水澡洗去了她身上的风尘污垢，却洗不去她心上的怠倦茫然。在榻上躺了半晌仍然没法入眠。

许平君狠用了下力，才从云歌手中夺了畴昔。看街上的人都盯着她们看，想起刘病已叮咛过玉佩毫不成给外人看到，遂不敢细看，仓促将玉佩掩入袖中，暗中摸了摸，肯定无误，方放下悬了半日的心。

她怔怔看着劈面的陵哥哥，半晌后才嗫嚅着问：“你姓刘吗？”

孟珏夹着面，点头一笑，仿佛也是赞美面的味道。

云歌踌躇着没有说话，却实在身心怠倦，再加上夙来在财帛上萧洒，遂木着脸，点了下头，跟在孟珏身掉队了堆栈。

小二独一的几分耐烦早已用完，大力把云歌推了出去，“再挡在门口，休要怪我们不客气！”

“还给我！”许平君向云歌伸手索要玉佩，语气峻厉。

幸亏脸有泥污，倒是看不出来脸红，云歌掏了钱扔给店东，“够了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云歌才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我二哥也很喜好这首曲子，之前我不高兴时，二哥常弹给我听。”

一曲结束，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云歌咬着唇，游移了一瞬，才缓缓取出玉佩，递给许平君。

刘病已洒然一笑，豪侠之气尽显，“令媛散去仍会来。”

来长安的目标就是寻觅陵哥哥，人如愿找到了，可她反倒不晓得接下来该如何办了。

一弯潭水，假山累累叠叠，上面种着郁郁葱葱的藤萝，潭水一侧，青石间植了几丛竹子，凹凸疏密，错落有致。

云歌想过无数次和陵哥哥相逢时的场面，欢畅的，哀痛的，也想过无数次陵哥哥见了她，会对她说甚么，乃至还胡想过她要假装不熟谙他，看他会如何和她说话。

许平君人未到，声先到：“臭乞丐，把偷的东西交出来，不然要你都雅！”

街上的人闻声，都鄙夷地盯向云歌，孟珏满脸惊奇地松了手。

她忧?到顶点，感喟苦笑起来，二哥常说“一饮一啄，莫非前缘”，可这个报应也来得太快了。

云歌支着下巴，无认识地望着孟珏发楞，手在袖子中把玩着玉佩。

云歌心头骤跳，回身盯着刘病已。

算了！已经践约来长安见过他，他却已经健忘了，统统就如许吧！

孟珏的边幅本就极其惹人重视，此时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拉拉扯扯，更是让街上的人都停了脚步旁观。

一旁围观的人，有晓得刘病已常日所为，也都强忍着笑意。要论不学好，这长安城外的少陵原，有谁比得过刘病已？固然本身不偷不抢，可那些偷抢的江湖游侠都是他的朋友。种田打铁喂牛，没有精通的，斗鸡喽啰倒是申明远播，乃至有长安城内的富豪贵胄慕名前来找他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