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血染同心缕，泪洒长命花(3)[第2页/共3页]

他摸索着拿过一个，模糊感觉在那里见过，却不能当即想起来。

孟珏笑着摆手，“不必谢我。灭亡的痛苦只是顷刻，而我只是想看你痛苦悔怨一辈子罢了！”

另有她冷静看着他时，欲说还休的笑……

刘贺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渐渐地说：“那年先帝召藩王在甘泉山行猎，月生陪我同业。当时还幼年气盛，我又一贯言行无忌，言语间获咎了燕王。燕王设了骗局想杀我，月生看出苗头，苦劝我谨慎防备，必然不要分开先帝摆布，我却自恃武功高强，聪明多变，未把燕王当回事，直到孤身一人被五头黑熊困住时，才晓得人力终有限，危急时候，月生赶到。厥后……先帝带兵赶来时，月生已死，只救下了重伤的我。”

刘贺挡住了孟珏的手，“小珏，我晓得你一向视红衣为妹，我没有照顾好她，是我错，但红衣的遗物，我不会给你。不管此次我生还是死，她今后都会和我合葬。我做错的事情，我会到地下去弥补。”

刘贺眼中有蒙蒙的哀伤，令他昔日清澈的双眸暗淡无光。

“闭嘴！”

孟珏笑问：“你还记得二哥临死时说过的话吗？”

四月仓促跑来，看到刘贺的模样，唬了一跳，这还是阿谁笑卧美人膝的王上吗？

红衣就像他的影子，随时随地都在，他从不消去想如何获得她，从不消去吃力揣摩她的心机，也从不消担忧会落空她，归正她永久在那边。他只要悄悄叫一声“红衣”，她就会盈盈笑着呈现。

从小到大，刘贺瞥见的是老婆算计丈夫，丈夫仇恨老婆，儿子算计老爹，老爹搏斗儿子，兄弟阋墙，姐妹争宠，在熟谙月生前，他从不信赖“知己”二字实在存在。这平生，他最痛快淋漓的时候，就是那一日，最痛苦的也是那一日！

“为……甚么？”

但是她再不会呈现了，永久不会了。

刘贺木然地点头：“嗯。”

孟珏大笑起来，“好！红衣的遗物和棺柩，我留给你！前几日刚听 到红衣死的动静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悔怨当年没有杀你，你害死了二哥不敷，竟然还害死了红衣。就是刚才，我仍在想要不要借助霍光或者刘询的手，将你的命永久留在长安。不过现在，我不筹算再落井下石了，你的存亡和我再无干系，红衣的遗物和棺柩，你想要，就留给你！”

“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刘贺的声音似哭似笑，他将同心结凑到面前，细心地看着，仿佛从面前的啰嗦花结中，看到了当日沉寂宫殿中，红衣低着头、细心织着丝绦的模样，她眼中柔情百绕、唇边含着希冀的浅笑，神驰着有一日，她能把它亲手系到他的腰间。但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送出她的同心结。

他趴在地上一个个地去捡同心结，每一个都细心地捋平，再谨慎地收进怀中。紫色的王袍在冰冷的酒渍中拖过，他一无所觉。头发上沾满了灰尘，他也一无所觉。他只谨慎翼翼地捡着同心结，好似如许便能够掬住她死时落下的那串泪。

风吹着门一开一合，收回“吱呀”“吱呀”的暗鸣。

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孟珏心中滋味难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悄悄地盯着地上的同心结，忽感觉那素净的红色压得他胸闷，

刘贺举动手中的绳穗，“这是甚么？”

“为甚么？”刘贺的声音如将要绷断的弦，他像一个即将被滔天大水溺毙的人，看着大水滚滚而来，眼中有浓厚的惊骇，脸上倒是无能为力的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