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悲莫悲兮，永别离(2)[第1页/共3页]

半夜时，刘弗陵俄然惊醒，“云歌。”

“好。”云歌点亮灯，帮他把被子拢了拢，披了件袄子，就要下地。

你在思念谁

刘弗陵笑问：“你读到那里了？我仿佛走神了。”

夜里，云歌常常睡着睡着，一个骨碌坐起来，贴到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确认听到了心跳声，傻傻地一笑，才又能放心睡去。偶然候，刘弗陵毫无所觉；偶然候，他晓得云歌的起家，云歌的 聆听，当云歌悄悄抱着他，再次睡去时，他却会展开眼睛，一边凝睇着她怠倦的睡颜，一边但愿本身不要俄然病发，惊扰了她可贵的安睡。

白日，她在他的身畔，是他的手，他的眼睛，她做着他已经做不动的事情，将屋子外的天下绘声绘色地讲给他听，他固然只能守着屋子，可六合全从她的眼睛，她的娇声脆语，进入了他的心。方寸之间，六合却很广漠，两人常常笑声不竭。

远处白蒙蒙的天，透出道道光辉的金红霞光，飘舞着的白雪也带上了绯艳。

早晨，她蜷在他的怀中，给他读书，给他讲故事，也会拿起箫，吹一段曲子。他已经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可她的箫技进步神速，她吹着他惯吹的曲子，委宛曲调中，他眼中有眷恋，她眼中有珠光，却在他歉疚地伸手欲拭时，幻作了山花盛绽的笑。他在她的笑容中，明白了本身的歉疚都是多余。

冷风吹冷风吹

六顺本觉得皇后俄然想起甚么未办的事情，却不料她只是站在轿边发楞，抬头痴看着山顶，不言不动。

贰肉痛的次数没有之前频繁，可精力越来越不济，一旦病发，昏倒的时候也越来越长。

等他清算好了，云歌走到窗前，刚把窗户推开，一阵北风就卷着雪花，直刮进屋内。吹得案头的梅花簌簌直动，屋内的帘子、帐子也都哗啦啦动起来，榻前几案上的一幅雪梅图哗啦啦地翻卷，好似就要被吹到地上。

地上的花儿枯萎

只要有你陪 ……

听着他渐渐消逝的心跳，云歌的神采越来越惨白，直到最后一点赤色都无，惨白如窗外的雪花。

虽是深夜，可大雪泛白，涓滴不感觉内里暗，六合间反倒有一种白惨惨的透亮。院子里，云歌本来堆了两个手牵手的“人”，但因为雪下得久了，“人”被雪花覆盖，已经看不出本来的形状。

刘弗陵的面前渐突变黑，他尽力想再多看一眼云歌，可她在本身的眼中渐渐淡去，垂垂隐入暗中。拼尽尽力，八荒**的担忧、五湖四海的不舍也只是化作了心底深处一声无痕的感喟，散入了生生世世的循环中。

云歌忙应道：“如何了？”

身畔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面色宁静，唇畔含笑。

云歌紧紧合上双眼，睫毛却在不住颤抖，“嗯。”

刘弗陵听着内里雪花簌簌而落的声音，感觉胸闷欲裂，“云歌，去把窗户翻开，我想看看内里。”

……天上的星星堕泪

一室孤单的酷寒。

刘弗陵说：“等等。”他想帮云歌把袄子扣好。

六顺怕皇后冻着，弯着身子走到皇后身侧，低声说：“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该启程回宫了。”一抬眼，却瞥见皇后满面是泪，他仿佛明白了甚么，心中黯然，悄悄地退了归去。

刘弗陵想抬手去摸摸云歌的脸颊，却没有一丝力量。他尽力地抬手，俄然，一阵剧痛猛至，胸中似有万刺扎心，连呼吸都变得艰巨，面前的统统都在扭转，他吃力地说：“云歌，给我唱首歌，那首……首……”

一个夜深人静的早晨，如平常普通，云歌给刘弗陵读南疆地志听，在先人的笔墨间，两人同游山川，共赏奇景，读了好久，却听不到刘弗陵一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