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7 镇北王府[第1页/共2页]
书房中红木家具安排琳琅,山川、人物、神怪、疆场……各色名画悬堂鼎立,气度卓然,细弱房梁纵横交叉,每一节点下都悬着六角宫灯,因尚是白天,烛火未燃,却也令灯罩上彩图更加光鲜繁华。
良辰将铜盆还到架子上,打下水,沾着洗濯那把劳苦功高的蓖刀,听闻美景如此苦叹,既感她狐假虎威,又觉的一丝风趣,嘴角一靥,酒窝浅浅。
但是,他越是如此,镇北王谢宗竟越不睬会,探手又取过一子,倒是个黑子。
迟疑数息,“啪”一声黑子落盘。
“啪!”子落铿锵,势走无悔。
谢宗也不唤独子起家,视野自他身上收回,再度归返那盘自娱自乐,却也自险自危,自攻自戕的吵嘴交叉。
“爹……”谢崇军终究忍不住了,再度开口。
简简朴单一句话,却如腊月冰瀑,当头淋下。
……
镇北王府,书房。
“爹,皇上如此包庇包庇那禽兽不如的牲口,孩儿不平!!”
四周书架林立,架上册本按经史子集、文武略册列举,边角多有破坏,显是时长翻阅。
“既然如此,那就答复第一个题目……在你看来,皇上为何偏袒?”
“啪”“啪”“啪”,落子声连缀奏响,转眼间,棋盘上又是一阵厮杀。
波波波——!
常日里遵循老祖宗叮咛,即便是最怯懦认生的良辰,都以“飞炼”称呼,现在情急心切,竟忘了这一桩。
窗外流风簌簌,吹入内里,满梁高挂的六角灯笼,那一道道灯穗随风舞动。
谢宗的手终究停下了,他将一颗白子放回子盒中,转过甚来,淡淡看着谢崇军。
靖浪府,长佑轩。
谢崇军昂藏身躯倏然双膝跪地。
“十四子的时候,尚不敷以令你捐弃无用蠢怒,平心机虑么?”
谢崇军安立一旁,眉眼间怒焰腾腾,见其父毫无回应,秉承自乃父的刚毅表面越见锋芒。
轰轰轰轰轰——!
“回父王,孩儿已平心。”
“……你这千遍铭文,都刻去那边了!?”
呼呼呼~~~
镇北王谢宗端坐微弓,他的面前有一幅吵嘴错落的棋盘,棋盘上两边厮杀正浓,烽火纷飞,谢宗双指夹着白子,凝睇了十数息,一子终落。
烈非错倏然扬起右手,作势就是一巴掌呼下。
烈非错不睬会美景的抱怨,已将一身绫罗绸缎穿戴齐备的他,将六尺长发盘在腰间,以腰封上新添的白玉环扣住牢固,旋身间,一名稍显稚嫩,异发奇状的少年郎君活脱脱现世。
晨光照入,映出版房中那道立品诗书,还是一身乌黑戎装的昂藏王姿,白衣鼓风,蓝袖飘飘,三十多少漂亮成熟的脸庞,棱角清楚,如同钢铁铸炼,锋芒隐含,仿佛万箭待发,不露涓滴内心,眉眼间却又锋芒隐吐,无懈可击,好像一把出鞘未半的绝世神刀,锋芒已露,刀锋不决,可诛天下皆敌,当战八方仇寇。
“平心了么?”
碰碰!
“回父王,依孩儿看,皇上偏袒之举,乃是……欲损我谢家。”
锦衣衣袂随风鼓励,猎猎有声,这阵阵微响,于此时现在,于此沉寂无言的正东居中,倏然被放大到极致,仿佛宣布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压逼。
美景讲错心虚,下认识退了一步,玉颜惨白,红唇微颤。
“公子……美景姐姐是偶然之过,你切莫怪她。”良辰鼓起勇气,嗫嗫嚅嚅地上前小半步,不幸兮兮地讨情。
一声叱问,好像惊雷怒爆,一击震绝。
烨京北,墨濯街,镇北王府,镇北王书房。
流风鼓鼓,自外投入的晨光,将房内家什照出长长斜影,不知不觉间,斜影变幻了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