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遗言相隔十六年(下)[第1页/共3页]
躺在晋川的官驿中,江统又梦到了那双摄魂的眼睛,此次她是真的要将本身的灵魂带走了。江统冒死地挣扎着,扯着嗓子喊叫着,终究在恶梦中醒了过来。一轮弯月挂在天上,照亮了人间万物,江统擦了擦额头上的盗汗,欣喜地发明本身并不发热了。但是他还是浑身有力,喊了好几声侍从的名字,半天也喊不来一小我,他暗骂了几句“懒骨头”,只能亲身下床找水喝。成果一下床就踩到了一小我身上,江统腿上发软,滚出了好远才停了下来。他收回这么大的动静,还是没有人理他,他这才发觉,全部官驿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
“贱骨头!”梁翊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将他写的纸细心地揣在怀里,还想让他写如何残害金家,内里却传来一阵声响。本来梁翊并没有杀官驿的任何人,而是将他们全都毒晕了,两三个时候内无人能转动。本来时候充足,可江统写字花了太长时候,最早中毒的那拨人已经率先醒了过来。
梁翊脚上又使了几分力量,江统完整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几欲昏死。梁翊怕他支撑不住,便像抓小鸡一样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拽到了书桌前,号令道:“将你殛毙我母亲的过程原本来本写下来,你不写,我就敲断你一根骨头,直到你写完为止!”
十指连心的痛苦实在过分刻骨,江统不寒而栗,只能一抹眼泪鼻涕,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梁翊在一旁看着,每一笔都像一把刀子刻在他的心尖上。母亲本就身材不好,又那么残暴地被殛毙,她死前该是多么的痛苦无助啊!
江统来不及惊骇了,第一反应就是从速逃窜。他借着敞亮的月光,连滚带爬地靠近房门,“呼通”一声巨响,门一下子敞开,一股北风吹了出去。江统仓猝捂住脸,谨慎翼翼地看来人是谁,可门外并没有人。
梁翊向来驯良,遭到伤害也不肯计算,江统不信他会真的敲断本身的骨头。他一恍神,梁翊利落地扯过他的左手,拿起厚重的砚台,冲着他的小拇指便砸了下去。江统顿时鬼哭狼嚎,庞大的痛苦让他的眼泪都涌了上来,他的左半边身子都跟着痉挛了半天,才缓过一点儿力量来,说道:“我写,我写!”
梁翊没有答复,而是毫无征象地飞起一脚,江统撞到了门上,敞开的门立即被关上了,而江统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他吐了几口血,嘲笑道:“世人还说你谦恭温润,没想到你另有如此暴力的一面…啊!”
江统的嘴唇爬动了几下,却吐出几口鲜血来。梁翊将耳朵靠近了几分,一把拔出清风,然背面也不回地分开了晋川官驿。
刚挨了这两下,江统就感受本身将近死了,他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梁翊右脚踩在他的背上,江统支撑不住,又一下子蒲伏在地。梁翊踩着他的背,目光泫然,声音却毫不含混:“我打你这么两下,你就受不了了,你当时还活活掐死了我的母亲!她死的时候有多痛苦,我就还给你多少,少一分都不可!”
和顺九年那年春季,他跟蔡赟合股害死金穹以后,蔡赟恐怕都城有变,便让江统快马加鞭返来。还好直指司的人技艺够敏捷,已将金家人全都收监。蔡赟叮咛他,金家人骨头都硬得很,恐怕宁死都不会招认。别的,余海金氏江湖权势也很庞大,万一有江湖人士来援救,金家人逃出世天,再卷土重来,那可就费事了。以是,若能在牢里正法金家人,那就别手软。
可江统恰好是个例外,他极度讨厌金家人,连带着极度讨厌金夫人。在他眼中,金夫人的统统都是惺惺作态,令人作呕。他走进牢房,想看到这个女人狼狈的一面,却没想到她还是衣冠整齐,面庞宁静,哪怕是在最卑劣的环境中,还保持着最根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