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相隔天涯[第2页/共3页]

沈瓷如同失语，眼睫一颤，连带着泪水也簌簌落：“感谢……”

万贵妃看着她这一幅委曲模样，悦心大笑：“本宫不过开个打趣，你竟还当真了。也不是甚么大事，有汪直替你受了赏，本宫有何必再难堪你。”

绝望与仇恨同时涌上，别无挑选。

杨福并未答她，反是轻唤了一声：“沈女人。”

杨福俄然开口：“沈瓷，你不是对茶叶过敏吗？”情势火急，他只能想出如此荒唐的来由。

她是以食为天的人，却甘心为了他受尽辛苦。真是个傻女人啊，他想，如果她没有遇见他，该多好，如果没了最后的相遇，本日便没了如许多不舍，亦没了对生的无穷眷恋。他舍不得死啊，却没法禁止生命的缓慢流逝，一点一点抽离，一点一点散尽……

杨福欲来到都城替夏莲报仇，锋芒直指万贵妃，他如此死力禁止本身饮茶，想必这毒，便是在她手中了。

还未开端，便已结束。那吃遍天涯的承诺，毕竟成了相隔天涯。远方的她，是否还在倚楼独望，期盼着他的返来？等候仍然翘辅弼盼，但是已经落空了。

殿外的保护迈着整齐齐截的脚步跑入，很快弄清状况，拉开了沈瓷，将杨福围成一圈，以剑相指。太医忙着赶来，可万贵妃捂着胸口，喘着喘着，声气垂垂微小，再没了声。

他的时候未几了。

后知后觉的惊惧，沈瓷方要开口，杨福咬咬牙，已从她手中夺过茶杯，拿在本技艺中，对万贵妃道：“娘娘，沈瓷自小便对茶叶过敏，还请娘娘包涵。这杯茶，微臣代她喝了。”

“娘娘向来宽宏，又怎会在乎这些。”杨福赔着笑。

茶中剧毒，从饮到发作，约一炷香的时候。他将茶杯稳稳铛铛放在案上，还余有这一炷香的时候，是能够争夺的。

沈瓷作出大喜模样：“娘娘体恤臣，实在宽宥，必是福泽深厚之人。”

他话音刚落，不等万贵妃反应，便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也不知这话到底是说给的沈瓷，还是说给的卫朝夕……

说完，便要将茶水往唇边送。

杨福趴在地上，最后几丝余息垂垂消弭。大仇已报，恩仇已了。欠夏莲的命，他要返来了；他欠的命，也终究还了。可有些债是还不清的。在越来越恍惚的认识中，杨福仿佛回到了他与卫朝夕初见的时候，小小的女孩盯溜溜转着眼，就为了他多出的几块栗子糕，他看着她弯起的唇角和甜美的笑，不知不觉便在心中渗了几分暖意。阴暗冬眠的生射中，不测照进了和顺的光，亦成了他子虚生射中独一的实在。

杨福笑了笑，这一次放了心。他强撑着躯壳坐稳，实际已是气若游丝，身材如被掏空。

杯中，只余沉底的残叶，无声无息。

杨福的面前垂垂恍惚，视野已看不清了，喉头一片腥甜，他喷出一口鲜血，抓住沈瓷如同抓住最后的心愿，嘶哑着，扯破着：“替我，替我多照顾朝夕，求你……”

越是危急时候，越是要保持面不改色，饮毒茶后，心知本身必死无疑的杨福反是不再严峻，掩仇恨的眸光，满脸殷切模样：“这茶到了我手中，连尝都没尝便送到了娘娘这儿。方才有幸一品，实觉神清气爽茶香浓烈，是一等一的好茶。方才贵妃娘娘赏了沈瓷，不知现在可否再赏我一杯？”

万贵妃猜疑，再饮了一大口，道：“好茶是好茶，不过却总感受有一丝怪味，何至于让你如此沉浸？”

万贵妃的药还没发作，看着杨福这模样，问道：“如何了，不舒畅？”

万贵妃对汪直老是信赖的，杨福对这分寸掌控得很好，再加上万贵妃本日表情不错，已是畅怀：“你倒是想得美。既然说是献给本宫的，本身反倒先品得欢，一杯末端再一杯，本宫还没顾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