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举步维艰[第2页/共3页]

“嗯，问出来了。”侍婢答道：“我说我是沈公公叫来的，想晓得皇上是如何同意的。他本来还要推让，但我说沈公公表情火急，半晌不肯迟误，又塞了一锭金子，他这才说的。”

沈瓷被他这不痛不痒的答复挠得心中痒痒，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又迫于小王爷在身边，不宜擅动。

一道圣谕，便似一纸死别。汪直够狠，够卑劣，倾慕不成，竟动了这般打劫手腕。他涓滴不思疑沈瓷参与过这件事，因为再没人比他更清楚，沈瓷毫不会放弃回到御器厂的机遇。就算她对汪直真的成心，也不会。景德镇是她的故乡，制瓷是她的执念。若要让她呆在人生地不熟的都城，只凭借于汪直一小我，无疑对她是痛苦的。

御前寺人的话说得全面，朱见濂见状，心下明白了几分，表示身边侍婢塞了两锭金子在其手里，道：“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自从朱见濂道出与汪直的血海深仇后，她便极力制止在他面前提及汪直，怎何如，就连御前寺人也将她和汪直绑在了一起。

最简朴卤莽的体例，便是早日处理汪直，让杨福顶替上去，便能包管沈瓷回到江西。但是先前两次失利的经历让他认识到，处理汪直，并非易事，更何况……现在沈瓷已经知情，一旦她决定暗中禁止，此事更是举步维艰。

沈瓷有力地点头：“全无眉目，不过……听方才那人提及，终归是丧事，应当不太坏。”

“汪直入宫同皇上说了些甚么？”待御前寺人走后，朱见濂转过身问她，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将瓷胚装入匣钵，方才送入窑炉的中间，转过甚一看，汪直已站在她身后。<

“皇上既然同意了……那么，可有颁布相干旨意？”朱见濂喉咙干哑，晦涩地问。

与此伴随的，另有朱见濂锋利而冷凌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沈瓷抬眼看他，见他神情当真，并不似谈笑，心中竟俄然感觉窃喜。朱见濂利用暗卫的权力被收回，是不是意味着他很难再对汪直策动攻击？她本来便陷在两难当中，如此这般，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现在你要去那里？瓷窑？”朱见濂沉吟半晌，见沈瓷倒是并无眉目，语气放柔了些，又问。

“他说……”侍婢面露难色，偷偷瞅了一眼朱见濂，咬唇道：“他说，汪直在面圣的时候，奉告皇上他有一心仪之人，便是沈瓷。汪公公要求皇上收回督陶官的任命，让沈瓷留在都城。皇上不忍拆散他们，终究……同意了。”

风起云涌，云涌风动，潺潺的细流堆积，在心头会聚成滔天巨浪，狠狠囊括而来。

朱见濂嗤了一声：“那是他的丧事，不是你的。”

“嗯。”沈瓷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冰冷的皮肤已近回暖，松开，翩但是去。

“我也不晓得。”沈瓷愁云暗澹，看向朱见濂的眼睛：“是真的不晓得……”

一阵短促的脚步声传来，方才给御前寺人塞金子的侍婢不知从哪儿跑了过来，朱见濂用眼角余光瞟了眼她，拍拍沈瓷的手背，道：“去吧，有甚么事记得同我说。”

那御前寺人见淮王世子在此，也晓得两个寺人相恋这般忌讳的话题不宜提起，只笑了笑，走近沈瓷，在她近处恍惚道：“汪公公本日已经入宫面圣，皇上同意了。”

汪直还是不敷体味她罢了。

“明白了，我会谨慎，也会早些返来的。”沈瓷轻声答。

“本来如此，是我曲解了。”御前寺人不觉得意，笑道：“既然沈公公在淮王世子这儿，有件丧事，想来您还不晓得，我先在这儿道声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