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辗转对峙[第1页/共3页]

皇上身置高台首坐，其他人则落座摆布。定席后，朱见濂同汪直恰好处于劈面，朱见濂在右，汪直在左。

朱见濂悄悄笑了笑，瞧着汪直已不复方才的张狂模样，没再诘问。他本来就是摸索一提，并没希冀汪直会奉告他，也毫不会有哀告汪直帮手寻觅的心机。只是汪直何故会提起此事？他在心中暗自无声测度着，埋下了一颗思疑的种子。

“东厂？”朱见濂喃喃地反复了一句，下认识地对淮王点点头，表示明白。他转过目光，透过半透明的纱帘看向马车外，堕入深深的深思当中。<

朱见濂紧紧地盯着他看，一双眼黑森森的，没说话。

朱见濂本日，除了在汪直一处对峙很久外，其他都是规端方矩，一起顺利。他的言行，虽纾解了淮王压抑的气愤，亦让他忍不住猜想此中启事，恐怕他已认识到汪直是夏莲的仇家。

汪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世子好酒量，看模样也是风骚俶傥，想必常日里也在花丛中流连惯了。做藩王的后代就是好，甚么事都不消做，衣食无忧，守着封地便是了。真不错。”汪直口无遮拦，凤眼斜睨，握动手中剩下的半杯酒，手腕闲逛，杯中的液体明晃晃的。

朱见濂再笑：“查到了我在都城找人，却不顺藤摸瓜地查下去吗？”

汪直似笑非笑地说：“淮王世子为何如许看着我？身材不舒畅了？”

“汪公公。”淮王举起酒杯：“几年不见，风采不减啊。”

朱见濂寸步不让，笑容还挂在脸上，他波澜不兴的面孔上看不出鄙夷，仿佛只是在会商着本日的气候，索淡无奇。

汪直已有些不耐：“没有需求。西厂是为皇上做亲信之事，不体贴淮王世子又看上了哪家女子，又流连于哪段风尘。”

汪直并不酬酢，一只手端起酒杯，朝前伸了伸，悄悄碰碰了淮王手中的酒杯，似有非有地饮了几口：“本日身材不太舒畅，就不喝多了。还请淮王包涵。”

朱见濂没说要敬酒，手中那杯本来应当同淮王一起敬给汪直的酒，现在被他一饮而尽，一滴都没剩。

朱见濂渐渐举起手中酒杯，一向举到两人目光的中间，将对方脸部的神情用酒杯隔绝部分，只余下两双对峙的眼，互不相让。

正同淮王对付说话的汪直，眼神时不时往朱见濂身上瞟，脑中一边想着事，一边看着朱见濂越来越凝重的神采，越来越生硬的脊背，另有那双幽深的眼睛和紧绷的嘴唇，他发觉淮王世子也同他一样，第一次见面就非常讨厌对方。

朱见濂早就编好了大话：“现在朝野高低，那个不知汪寺人扰乱政事。每月上了奏本峻厉弹劾汪直的人不计其数，我这就嘴上随便说两句，也不是针对他，而是实在不满当今寺人掌权，皇上无穷制放纵。”他顿了顿，又说：“明天遇见的，就算不是西厂的汪直，而是东厂厂公尚铭，我都会如此辩驳。”

淮王脖颈一僵，后颈已冒出几根青筋，面上却笑道：“还很多谢贵妃娘娘惦记。”

汪直闭了闭眼睛，又渐渐翻开眼皮，答道：“没有。”

淮王持续弥补道：“不但遇见汪直不能如此，下次如果真遇见东厂厂公尚铭，也勿要在明面上获咎。现在尚铭皋牢了一大帮朝中重臣，又要再次弹劾汪直，固然三番五次地失利，但从未放弃。东西厂向来争锋相对，固然现在西厂占了上乘，但照如许弹劾下去，这此后，东西厂情势如何，也是说不准的。”

“无妨。”淮王兀自将杯中酒饮了大半，心中虽是悔恨汪直，但大要工夫还是得做好。他同朝中很多大臣一样，私底下对汪寺人悔恨至极、鄙夷至极，面上却还是要有恭维。皇上和万贵妃，都过分信赖汪直的话，如果汪直借西厂调研之名，给本身扣上了一顶子虚乌有的帽子，日子必然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