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曾见[第2页/共2页]

想起来了！

待站直后，她尽是皱纹的脸上，便浮起了一丝苦笑。

全都想起来了！

“你来了。”尚未待她站稳，那林间便闪出一道身影，楚腰纤细、端倪清疏，别有一番淡然风致，恰是充嫔。

电光石火的一瞬，几近无人得见，唯有稍稍落于人后的红药，捕获到了这稍纵即逝的片段。

听得此言，老宫人立时抬开端，睃了她一眼。

红药曾一度觉得，那可骇的、令她做了无数恶梦的一幕，已经永久地留在了工夫深处。

老宫人伏地很久，直待肯定三公主一行已然不在，方长出了一口气，直起家来，昂首望向寥无人迹的小径，捶了捶酸疼的后背。

但是，风拂了过来，温润地、清浅地，携起春烟、卷落乱红。

不过，很快她便又凝住了心神，持续回想。

掌心的湿冷倏然裉去，春光阴景重现面前。

她有甚么好怕的？

虽心下迷惑，然红药的去处却无分毫异动，很快便超出了那跪地的老宫人，徐步而去。

可那仆妇秀致的脸，确切是她未曾见过的。

未几时，那轻微而纷繁的足音便已渐远，终至不复可闻。

又或者，那畏敬亦是装出来的。

那老宫人吓得浑身一颤，慌里镇静站起家，躬着腰退去不碍事的位置，重又屈膝跪倒。

她似是已在此处等待多时了，靛湖色的衣裙上，沾了两三片狭长翠绿的竹叶。

小半刻后，西北角的一片紫竹林中，现出了老宫人的身形。

充嫔并不觉得意，悄悄“唔”了一声，侧首望向身畔几竿修竹，似在细察那青碧的枝叶，很久后，方道：“嬷嬷有甚么话，但说无妨。”

前不久去怀恩侯府记念回程时，国公府的马车与东平郡王府马车错身而过，红药刚好瞧见一名青衣仆妇，走在王府马国车边。

直至现在，瞥见了这张熟谙而衰老的脸，她方晓得，她实在从未曾忘记。

“老了，跪不动喽――”她摇着头喃喃自语，活动了一会手脚，又将衣裙掸净，摆布四顾一番，这才迈着宫人特有的小碎步，行出了小径。

东风缠绵，林中偶有细叶飘落，天气比方才更暗淡了些。

红药坚信本身不会看错，更不会记错。

四下悄悄，远处林中的笑语亦渐息，似是赏花的人儿已然倦极归去，唯东风掠过天井，花树摇摆，收回阵阵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