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风寒（二合一）[第1页/共4页]

“多……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半晌以后，一阵极低的语声传来，断断续续，几被风雪拂散。

见此景象，红药心下倒有几分震惊。

年关一过，红药便已满了十三岁，遵循宫规，举凡这个春秋的宫女，是要重新再换一次名籍的。

这时，在老李那巨灵掌的持续暴击之下，吴承芳已是“哇哇”连声，吐出了好些河水，那青得发灰的眼皮子亦微微颤抖着，似是将醒。

只他也明白，再要问下去，那就真成笑话了，遂只得捺下心机，埋头向前。

做完这些，那萧将军又顺手将地上的脸盆并麻绳收拢来，回身寻来一根树枝，谨慎划去雪地上红药的萍踪。

红药便有点利诱。

不过，仅就此事便可看出，吴承芳在天子的内心有多首要。

本来，当年他尚未立太子之时，先帝曾幸过几位宫娥，巧的是，有一名宫女竟然就此受了孕，又因生得甚美，遂被提至昭仪位份。

倒是那些内侍、小监，极得他的信重与宠嬖，远的不说，吴承芳便是现成的例子。

宿世时，湘妃病殁，宫人分离，她在皇城最后的落脚处，便在浣衣局。

待行至宫道时，李九牛扭脸瞧了瞧仍在昏倒的吴承芳，方转向萧戟问：“老迈，那清楚是个小女人，你何为叫人家‘小公公’？”

传闻，从那今后，那言官的后宅就没安宁过，大妇与小妾乌眼鸡似地见面就斗，此是后话不提。

这话直是诛心至极，那言官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灰头土脸地归去了。

也恰是以，红药对这所谓的换籍之事，亦是无可无不成，还是过她安逸日子。

传闻，陈长生常常看望吴承芳，那屋中皆会传来哭声，也不知是谁哭。而待他分开，吴承芳皆会送到门边，眺望他行远再行回屋，其态度之客气，一如他客气地对待每一个前来看望之人。

“小公公还请快走。”最后叮咛了红药一句，萧将军便迈开大步走到老李二人身前，手里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一件厚大氅，抖开了往吴承芳身上一披，将他满身裹住。

红药心头一喜，忙又按下情感，不敢再游移，低头缩肩，学着那小寺人走路的模样，以树木讳饰身形，趟着那河边泥泞的雪地，一步一滑地走了。

萧戟早知其斤两，却也不点破，只当他真懂了，启唇道了一声：“好。”

至于陈长生，红药倒是见过他两次，只每回皆是仓促一瞥，目睹得他去了吴承芳的住处，却不知其详情，亦不敢暗中查探。

徐玠也真有本领，竟识得如许的勇将，难怪这么快就能把人救上来，只看其体格，便可知此人力量之巨。

说来，吴承芳落水之事，仿佛并无旁人知悉，红药猜不透建昭帝是否知情。厥后不久，红药有一次听内侍闲谈，道是那被革了职的太医，最擅妇人科，本来一向给六宫嫔妃瞧病来着。

固然他那脑瓜子还是一团浆糊。

啥处境？啥无益？

她便旁敲侧击地向小宫女探听，倒是得来一些动静。

李九牛瞪着大眼睛，将空余的那只手搔了搔头皮。

他放动手，“嘿嘿”一笑

这位“小公公”才更要紧。

虽气势上比那潘体乾差了些，却也极具豪杰气势，话本子里那些勇冠全军的前锋官，怕也不过如此了。

从岁末至正月，红药几近未曾与他打过照面，只传闻吴承芳一向在屋中静养，一应药食皆有专人奉侍，吃穿用度亦皆有常若愚亲身过问，的确比主子还要金贵。

语毕，不经意回顾望了一眼，见树后那片乌青的衣角已然没了，眉头便又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