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雪意（二合一）[第1页/共4页]

“给你五息时候考虑。”狱卒道，退回到了暗影当中。

方才，他便是用这个构造，将这两样事物前伸或后缩的。

“你从那里找到的？”他突地嘶声问道，双目暴突而起，铁镣再度“哗啷”一响，竟然伸手便要去抓面前的事物。

汤正德的瞳孔再度缩紧，苍雪般的白发悄悄颤抖着，天光投下，雪粒子落满他的周身，破棉絮上已然洇满湿冷的水渍。

待查明此节，两卫天然不会再往下细究，只会以为驯良堂是被汤正德用心抛出来的幌子，实则毫偶然义。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沙哑，抬开端时，眼睛里早已充满了血丝。

他动了脱手指，指尖不经意触及露在外头的膝盖，厚厚的数层血痂，有一些还在钻心肠痛着，而另一些，已然没有知觉了。

那一刻，他眼睛里的光彩，终是完整暗淡了下去。

汤正德手脚一阵冰冷，木然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情感。

那金锁上镌着奇特的斑纹，似是某种神话里的怪物，又像是一个笔划奇特的字。

他作势看了看天，懒洋洋地呵欠了一下：“再半个时候，这世上便没那一家长幼喽……”

话音未了，靴声已在远处。

“你最好快些做决定，我可没多少时候。”狱卒的声音很冷。

“哇”，这话音才一落地，汤正德便喷出了一口血。

“汤九郎死了。”房间里突地响起一个声音。

谁又能想到，内卫与金执卫竟然那样早就盯上了汤家，又当场拿住了那几个金国探子。

本来已经是饭时了。

离着年关还剩一个月不到，这些狱卒也是人，也要过年。到得当时，他们这些犯人的日子，想必又会好过一些。

铁锈般的血腥气中，似是蕴着一丝雪意带来的清冷。

“开门，到饭点儿了！”铁门别传来含糊的人声。

是血迹吧。

直勾勾地盯着那截手指，汤正德瞳孔骤缩，“哗啷”一声，他全部身子前倾畴昔，几近将要贴上那截手指。

而后，他忽地话头一转，笑道：“不过，兴德县又是甚么鬼处所？莫非不该是池州府铜陵县么？”

一息以后，他浑浊的眼睛里，突然划过一星寒光。

所幸他有先见之明，在进大牢之前，曾在自家天井里赏过一回雪景，也算了无遗憾。

他弯着腰、躬着背，每一声咳嗽都动员得满身颤抖，到最后几近咳得声嘶力竭，仿佛要将心肝五脏皆咳出来。

不想，他这厢手才一伸出，那物事竟“呼”一声今后飞开，复又停在了离他更远些位置，仿佛像安了甚么构造，

幽沉恍惚的音线，乃至让人辩白不出男女。

“如何，认出来了？”狱卒轻飘飘的声声响了起来，随后，他的一只手便渐渐探进天光，手腕子动了动。

到当时，他汤正德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汤正德仰首望着梁顶旁的天窗。

他仿佛未曾发觉到那冰冷，只直直地目注那狱卒。

“驯良堂？”那狱卒喃喃自语，较着像是没大明白：“你这老儿可莫要诓我。你大儿子跑去驯良堂，不过是虚晃一枪，如何又……”

语声方歇，他的手腕便再动了几动，汤正德面前一花，再凝神时，那截手指并金锁已然不见。

天光是微淡的白，朔风低咽着，将细细的雪粒子抛将下来，落上脸颊时，犹有几分寒意。

他放动手，闭目笑了笑。

这个间隔，刚好能够令汤正德清楚地瞧见面前事物，却又在他手臂不及之处。

“周恰是我的人，他的手上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只消与他说‘东市大老爷让我来赎西胡同南里北街的四方八宝印’，他便会将东西予了你们，到时候……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