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残生（二合一）[第2页/共4页]

当身材重重拍进雪地时，他并没觉着疼，乃至也并不感觉气愤。

他呼出了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

十年后，怀揣着一把剔骨刀，带上统统的钱，徐玠走出了那座小城。

但是，老天爷却像是厌了他，断不肯收了他的命，河边一对拾荒的贫苦伉俪发明了他，将他救下并带回了家中。

徐玠在鸿嘉四年时分开了辽北。

只剩下漫天大雪，与怀里那把冰冷的刀。

他们高高在上地以为，化外小族，连与大齐为敌的资格都没有，即便彼时的辽北疆场已经开端把“斩首三员”列为大捷，即便诸军中门阀之间的排挤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他们亦仍旧不为所动。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他爱的、他恨的，他竭尽尽力想要具有与毁灭的，都没了。

也没能救得了大齐。

而当时，朝堂又在做甚么呢？

在江南养了半年的伤，机遇偶合下，他结识了一对祖孙，并从那妇人手中，拿到了生母梅姨娘留下的部分遗物：

很多次，当他感觉再也对峙不下去的时候，阿谁血红的大字，总会突现于他的脑海，如同一只血淋淋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可他不甘心。

他腿上中了金兵一箭，买卖也做不成了，便回到了中原。

徐玠眼看着金国一点点强大，从最后的偶尔袭扰、打了就跑，到厥后成建制的军马、大范围野战。而辽北边军连连溃败，不住向朝堂乞军饷；但是，国库每次下发的军饷，到得他们手中时，已是百不存一。

后者的能够性应当更大。

一个由外族统治的王朝，代替了它。

一人之力，又那里能够保全那百万军民呢？

他在他们家里昏倒了两天两夜。

或者，被那狗天子杀死。

仰仗着还算聪明的脑筋，他来往南北走贩皮货，但有红利，便会拿出大半来布施那些惨痛的边军。

在官员们眼中，党争事大，国事次之，而举凡国事，最后也必然会沦为党争的疆场。

醒来后的第三天，一向呆呆躺着不动、不吃也不喝的徐玠，俄然披垂着头发爬了起来，向着皇城的方向大笑了三声，又向着东平郡王府的方向大哭了三声，便赤身冲进屋外密林，一向跑到再也跑不动，才一头扎进厚厚的雪地里。

一事无成。

但是，他仍然很怕。

醒来时，他的面前没有大雪、没有枪尖、也没有穷凶极恶的金国兵卒，只要……一面善悉的帐顶。

当房门被大力撞开时，他冲了畴昔，用尽满身力量，一刀捅进了来人的胸膛。

铁打的朝堂，流水的帝王。

很痛苦的一段日子。

他手中的那把刀，终究也只杀死了一个金国小兵。

跟着那场大雪而来的，是外族军队的隆隆铁骑。

一向跑、一向跑，直跑到了邻近罗刹国的大齐边疆，前有边军锁路，他方才停下了流亡的脚步。

读书、听雨、看湖，与小城各色人等打交道，顺带教阿谁小女孩做菜，饱一饱口腹之欲，这便是徐玠糊口的全数。

站在大雪的街头，他一片茫然。

每隔两年，他便会出去一段日子，去大齐各处走一走。

没用透了。

两卫锋芒，直指朝堂！

天子换谁当不是一样？

当时候他可真没用啊。

他们已经整整五年没有领过军饷了。

徐玠在辽北住了下来。

眨眼间，六合都变了样。

也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这些国之栋梁们日复一日地争斗着，大齐西部的天灾、南部的天灾，以及东部诸多行省的动乱，乃至于占有辽北、虎视眈眈的金国，他们底子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