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长生[第1页/共2页]
幸亏那小监始终半低着头,似是吓得傻了,倒也未曾发明她的非常。
那所谓“仙道”,红药亦曾见过,是个长髯白发、肥胖如竹竿的老羽士,整天穿戴件半旧的青袍,阴冷的面庞上从无笑意,法号叫做玄真。
接下来的戏码,不过是话本子里的那一套,一时谋逆、一时乱党、一时勤王、一时又是兵变,潢潢宫城、泱泱大内,直变成了那唱戏的戏台子,众皇子粉墨退场,唱得那叫一个欢实。
这又是一桩宿世未曾有的事
直到她行得远了,那小寺人方才抬开端,乏善可陈的脸上,仍旧余着几分惊惧之色。
巷中寥无人迹,身畔的紫竹在风里闲逛着,氛围更加湿凉,连头发丝都像沾上了潮意。
她抹了抹唇角,直身而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念及此,红药不免心惊肉跳,一刹时,仿佛又回到了宿世。
那具冰冷生硬的尸首,便是她与另两个打杂的宫人,壮着胆量收敛,再抬出内皇城的。
红药记取,当年的陈长生,很得元光帝的信重,主仆之间亦似非常相得,元光帝乃至还曾密切地拿他的名字开过打趣,说“何故长生,唯有灵药”。
红药再度吐纳了几息,将那惊慌与惶惑的感受压下,又细细回思了一遍之前的景象,肯定本身并未曾在陈长生面前表示出变态之态,这才放徐行子,缓缓往小库房行去。
那一刻,那张双目暴突、舌头伸长、嘴唇乌紫的死人脸,在她的脑海中再度闪现,她忍不住哈腰干呕起来。
厥后,新帝即位、大赦天下,宫里放出一批人,红药就此离了这片是非之地,再今后之事,她远在大齐最偏僻的岭南,自是无从得知的了。
陈长生!
两辈子加起来,红药也未曾在如此近的处所,见过能说能动的陈长生。
深深地吐纳了几息后,红药终是凝下了心神,方强笑道:“我还得归去办差呢,先走了啊。”
那是她上辈子比来间隔地看到陈长生,而彼时,这个后宫煞星,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再没了昔日的颐指气使。
红药轻呼了一口气。
很低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儿里硬憋出来的,被桥下水声一激,更加恍惚不清。
如此便好。
但是,吃了那么些的灵药,莫说是长生了,元光帝连个长命帝都没捞着,便被他几个亲亲儿子给弄得卧床不起。而那位号称活了千余岁的玄真仙师,亦被那几位皇子大卸八块,曝尸于荒漠,连一片草席都没捞着。
然后,他们就把本身给唱死了。
那小寺人闻言,又怔了数息,方终是醒转过来,再不敢看红药,低头躬腰道:“是……是我的不是,惊了这位姐姐。”
本来,此时的陈长生,还是一个末等小监。
一时候,桥上桥下,唯闻河水流淌之声,两小我皆是直愣愣地看着对方,各自惊奇不定。
这一刹儿,她的心管自乱跳着,好似即将蹦出嗓子眼儿,脑袋也一阵阵地发着晕,全数的力量都用在保持面上神情的天然,底子开不得口。
这一回,他的声音比方才大了些,红药倒是听清了。
反倒是最平淡、最无用、出身最低的五皇子,在一众内阁老臣并全军将领的护持下,血洗皇城、荣登大宝,成了厥后的鸿嘉帝。
微凉且潮湿的气味,丝丝缕缕浸入肺腑,她的思路亦被这气味渗入,一点一点地,由混乱而至清楚。
语声未了,她已然转过身,也不管那小监瞥见与否,朝后摇了摇帕子,人已经走下桥去。
却不知,今后那数年工夫当中,他又是如何爬到高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