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惘然[第1页/共2页]

不过平常姿色罢了，比吴淑女可差了好些。

“主子记下了。”王孝淳躬身道，红衣与红柳也双双应是。

这也就罢了，偏她白叟家耳背，又爱说个话，每回谈天，底下的嫔妃自周皇后起，有一个算一个，皆须扯开嗓门、拔高音量，若不然，她白叟家听不见。

这一转眼，已是经年畴昔，当年各种，如同一梦尔。

这话她爱听。

清，则正；雅，则高。

是故，那太病院每年采购最多的药材，非是养颜、暖宫等妇人常用药材，而是如胖大海、蜂蜜、川贝、枇杷之属。

后宫美人甚众，若要脱颖而出，委实是百倍艰巨的。

思及此，张婕妤抚了抚鬓边花簪，面上亦生出了一丝期盼。

待坐定后，张婕妤便佯作理鬓，举眸四顾。

若赶上那私交好的，便停息了步子，聊叙几句不要紧的闲话，以示靠近；至于那些不熟悉的，亦须含笑问个好，宁肯礼多些、行慢些，亦不成明面上获咎了人。

究其启事，倒是每逢这天，建昭帝亦偶尔会来给太后娘娘存候。

张婕妤本日正来葵水，多有不便。

依祖制，这几处乃是给高位的太妃娘娘居住的。

传闻，有几个位份低、坐得远的嫔妃，便是因了在大晨定上与太后娘娘说了两句话，便把个喉咙给叫破了，足养了半年才好。

约莫花了半刻的工夫，张婕妤终至座前，钱寿芳抢前几步，将那椅袱拂净了，方扶她落了座。

钱寿芳闻言，仍然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沉声道：“回主子，奴婢觉着，这花露的气味很清雅。”

“主子，但是要换衣？”钱寿芳立时近前相询。

惜乎这些年天时不好，几位太妃接踵病故，仁寿宫便也空了下来，李太后不耐烦让那些低等嫔妃陪住，干脆将三位小公主养在膝下，也算热烈。

细说来，这仁寿宫占地颇广，正殿后的摆布两侧皆凿了垂花门，门后另有哕鸾宫、喈凤宫并几所殿宇。

目注着那一溜排雕鸾凤金漆扶手椅，张婕妤的眸子里，透暴露了一丝羡色。

至此，张婕妤已然打起全部精力，以最标准、最文雅的姿势，往座前行去。

她的座头正挨着身后的一溜美人，方才走过来时，她特地看了两眼，见梁嫣也在其间。

但是，这味道虽大家皆厌，却也是大家不舍，还奋勇抢先，恨不能一味盖全香，教旁人都不得出头。

那十来张座椅，是属于全部后宫说话最响的女人们的，她们个顶个地高贵非常，张婕妤踮起脚来也够不着。

“是么？”张婕妤笑语嫣然，眉眼皆伸展开了。

最怕的便是那寒冬腊月，门窗又不能开，那塞了满登登一殿的女人，香的臭的、浓的淡的，真真是甚么味儿都有，再被那炭炉子一蒸，直能把人熏晕畴昔。

李太后便是怕了这气味，故每次晨定，皆远远坐在宝座上，与底下的嫔妃起码隔了十余步远。

是以众嫔妃才会如此盛妆靓饰、华裳丽裙，一个个可着劲儿地捯饬，生恐落于人后，被比了下去，说来讲去，为的不过是个“宠”字罢了。

怅望半晌，她收回视野，敛容不语。

张婕妤转过身，循石径穿过空庭，拾级而上，进得正殿。

张婕妤暗自点头，蓦地想起一事来，不由得眉尖轻蹙。

这每月一次的晨定，头一个叫人不能忍的，便是这五花八门的香气。

有此考语，方才那阵香风，又算得了甚么？

“本日我们来得早，没准儿能和惠妃娘娘说上话呢。”张婕妤表情甚是不错，行不上两步，又转首叮咛王孝淳：“好生在外头候着，特别要看好这两个小的，别冲撞了人去，到时候谁也救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