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春水[第3页/共3页]

小和尚撇撇嘴梭了她一眼，“让你送便送，这是闻持师兄交代我的。”

她八岁时，哥哥派来奉侍她伴随她的侍女，正躺在一片狼藉的朱红经籍之上，身下只垫了个蒲团，身上只覆了一件法衣。经籍封页那样的红，青丝狼藉那样的黑，谢焕浑身生硬，一步步移了畴昔，俯下身合上檀一瞪得滚圆的双眼。触手另不足温，呼吸却停了。

谢焕有些讶异，“小徒弟，如何要送到慧远徒弟那边去了？这是闻持师兄罚我，何况慧远徒弟正在闭关，弟子怎好打搅...?”

谢焕漫不经心肠笑笑，“你赌对了。我们俩现在都是没了松郁寺这道樊篱的人，不过......我们另有一个处所能够去。”

谢焕怔愣了一会儿，俄然想起一事，转头补问了一句，“元灯大师......我叔父有没有传给你甚么妙宗，能把我这头发变黑的？我现在这个模样，也太显眼了些。”

怪不得......怪不得元灯大师活着时，总不准她来此，怪不得慧远闭关之地如此偏僻，送饭送水上门的多数是些小沙弥，怪不得每次慧远闭关，她都要多挑几桶水上山......

叶辞抽抽嘴角，“好一个莫须有。”

谢焕每天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一样的太阳，然后梳洗，打坐，誊写佛经，又枕着一样的月色浅浅入眠，若不是桌案上不竭增高的“服从”，和偶尔来扰她说话的叶辞，她乃至要思疑本身跌入了一个无穷循环永无尽头的梦境。

叶辞略带无语翻了个白眼，“很难配的！你当这是城东口王婶卖豆汁儿呢？”嘴上固然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又取出一个景蓝色冰裂纹的小瓷瓶，放在谢焕掌心。看她拔开塞子，洋洋洒洒倒在檀一身上。只半晌，檀一的尸身也如同慧远一样，消逝殆尽。

叶辞垂眉笑了，语气安然，“你叔父真是个妙人，可惜出了家。他把春水传给你防身，教我的，是别的。”

谢焕沉默下来，冲叶辞摊开手掌，五指闲逛。

这一日天气垂垂向晚，谢焕嗅着佛香，俄然闻声门板上传来啪啪的叩门声。

面前俄然倒挂下一个用脚勾着房梁的绿衣孺子，这孺子笑嘻嘻的，在空中一翻，稳稳站在一片血迹当中。他大咧咧拱手，“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