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第1页/共3页]

何栖被气得笑了：“本来卢叔早有了筹算。”

何栖见他，倒是前次跟着牛二郎佳耦一同上门的老仆，身边还带了一个细细瘦瘦，黄黄脸，最多7、八岁的毛丫头。

何栖笑，夸道：“小郎知心。”又叮咛道，“嫂嫂在你书袋里衬了油纸，便是透了水，一时半会不会湿了书。小郎再不要护书做有损体肤之举。”

陈据跟狗儿似得绕着沈拓打转，要说阿谀的好话，被沈拓将脸推开，还只一味咧了嘴笑。

何栖待老仆告别后，这才细细地问了小丫头名姓，家中有着甚么人，为着甚么卖了她。小丫头口齿倒也聪明，答道姓李叫阿娣，因家中姊妹多，阿娘又有了身孕，家中实养不起，这才卖了她。

老仆揖了一礼，道：“见过都头娘子。郎主与娘子早有的筹算，只是比来不得好天，这才推得迟了。”

沈计忙应了，道：“书籍贵重，我一时想差了，累嫂嫂担忧。”

沈拓睡了一个饱觉，在厨下帮着何栖烧火, 道：“阿圆，多蒸几个炊饼。”

沈计笑点了下头，高欢畅兴去了书院。

陈据搓搓手，奉迎道：“哥哥要寻会水的，别个不说，只这点我陈大狗敢拍了胸膛包管，桃溪再没比他们更活鱼的，嘿嘿嘿……”

施翎听了，便不再多言，将食盆往前一递：“天早，嫂嫂想着你们赶着应差用早餐，特特多蒸了炊饼，你们自取了裹腹。”

家中一时没了人声，何栖在灶前做鞋子，也不知外间现在是个甚么情状，几次起家看窗外，雨只是不住。

他说罢冒雨出去开了院门。

那小丫头正怕到手脚无处安设，只了老仆的话，“扑嗵”一声结健结实跪在地上，嗑头泣道：“娘子收用了奴婢，若遣了我去，牙人娘子嫌我费粮，要拿棍棒打卖。”

老仆恭敬道：“都头娘子万莫推让，郎主和娘子承了情，心中难安。再者一个小丫头，几两银子的身价，也未曾管束，粗鄙不知事。只来源清楚，手脚洁净，又勤奋，都头娘子留在身边当个烧火的丫头。”

何栖微蹙了眉，捏着身契不出声。

卢继还笑：“阿圆不必担忧，有我呢。我与中间临水人家熟悉，将些钱与他，与何公在他家隔窗对岸看着，不受推挤，又和缓。”

夏季天暗得早，雨又迷了眼，草棚内已并排放了七具尸身，季蔚琇在一边神采乌青，极其丢脸，一众差役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几个捞尸人轮着下河，越捞越怕，河底竟是通着九层炼狱普通，捞了一具又有一具，竟似没个绝顶。

何栖想着：牛家商贾之家，贩贱卖贵，家累令媛，虽不至于以义卖利，却也是日夜计算的。他们自认欠了我与大郎的情面，我不收他们礼，他们怕是要疑我伉俪他日另有所求。

何栖实在有点担忧，院中亭草铺盖着茅草，愈显雨声，淅淅沥沥，倒似又大了几分。

陈据等人浑没在乎，还纷繁道：“明府风雅，厚封赏银，到明日天亮也是情愿。”

沈拓俄然不美意义笑：“睡了一觉, 我竟忘了。明府让我找几个擅拍浮的帮闲，我托了陈大, 又嘱他早些过来, 需带人与明府过面。”

公然是陈据, 领了几个衣衫褴缕的青壮立在雨中, 他自个倒是戴了斗笠穿了蓑衣，那几人却合用着一把破油伞，哪挡得雨，个个淋得跟落水猫似的。

何栖笑着福身：“夫君仗义。”

沈拓去厨房将事说与何栖，何栖道：“既是要他们捞尸，水性才是首要，别的倒也不需计算。”又道，“我再多蒸几个饼，你寻了旧衣与他们换了，再让他们吃了饱饭。地冻天寒，连天冷雨，饿着肚子怎好下水？捞尸想必也是极累人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