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一百四十七章[第2页/共3页]

何栖耳听雨声萧萧，道：“院中花木富强, 这雨声喧哗，惹民气烦。”转头看帐中阿息顶着两手睡得熟甜, 笑道, “只阿息长日无忧。”

何栖怒道：“好个返家，此处既是家，你又要去到那边？”

施翎只感有如肉身过刀山，千刀万仞割了血肉，痛彻心扉。何栖亲手做了两碗面，青菘油翠、白菌鲜甜、鸡蛋嫩黄、腌肉香咸。

沈拓一把抱上马背上的人塞进马厩中，在廊下与出门检察的仆妇道：“大娘莫慌，是阿翎雨夜归家。”

何栖张张了嘴，喉间刺痛似是吞了糠麸，怒道：“是你哥哥应的你，我却不知成全，你也别来谢我。”她特长一拭泪，回身出了偏厅。

沈拓表示施翎进屋，本身去马厩将人领去偏厅，本身抱胸守了门侧聆听动静。施翎解了蓑衣暴露缚在怀中熟睡的稚童来，许是途中劳累，力小不支；许是有人以身作荫掩蔽风雨，那稚童睡得脸颊绯红，颠簸展转竟是不醒。一旁少年也除了雨具，家逢变故消得身瘦，生离死别损得容残，他虽狼狈蕉萃见着沈拓与何栖二人，仍旧理了理仪容敛身一拜：“赵宜拜见沈家伯父伯母。”

仆妇又道：“都头夜间归转，腹中定是饥饿，灶中还埋了火，厨下另有青菘，不如我去煮碗汤饼与都头吃？”

沈拓道：“这倒怪不得你们，雨声混乱，那里听得拍门声。”

等得何栖睡去，沈拓倒是无眠，恐怕本身扰了爱妻季子，干脆披衣去偏厅吃酒，冷酒入口，冰唇冻齿，越吃越添烦愁，一壶酒将尽，入喉又成酸苦。他故意求醉，倒是越吃越复苏，更深夜长，独饮苦酒更嫌难捱。拿筷子数了数碟中香豆，听雨声夹着几声犬吠，卢大送来几只细犬，不过几月大，闻得一点响动便要嗷嗷狂吠，只是声嫩没甚么威慑。

沈拓沉声：“快先进院。”

沈拓盘桓几步，道：“你既已经灭口，又那里了去寻你踪迹？大可在家中住下，两位赵小郎君改换名姓，只作投奔来的远亲。你本非桃溪之人，有亲来寻，哪个会去疑你？”

施翎暴露要求之意，道：“哥哥教我。”

施翎道：“哥哥嫂嫂，施翎是来拜别的，本来不该累哥哥嫂嫂涉险，只我心中不甘，今此一别，此生难见，不见得一面纵死也难瞑目，定是毕生所憾。是以施翎率性妄为返家道别。”

沈拓扶起施翎：“吃了面，再与岳丈道个别。”

施翎手中筷子重若千斤，怎也抬不起来，低头就着碗沿将面扒入嘴中，喉中哽塞，哪咽得下半口，忽感头上一沉，一只衰老的手重覆他发间，听得何秀才哑声轻道：“吃罢……吃完了再走。”

沈拓道：“阿翎的心性,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何况活命之恩, 或是芨州州府要他脑袋, 他也是二话不说脱手献颅。”

沈拓道：“阿翎夙来是利落的人，刀架脖颈不皱一下眉头，作得甚么拜别神态，先将后果结果说个清楚。”

何秀才再道：“马识旧途，归雁南飞，你可记得‘知还’？”

何栖面前微黑，拿左手握住颤栗的右手，稳住身形，问道：“芨州州府与你……”

施翎笑道：“误了大娘安睡是我的不是，那里还再累大娘煮汤饼，我自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