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第2页/共5页]

但，纵也投身军旅，军功卓著，但柬之的身上，却少了李穆的杀气。

许氏、陆氏、朱氏，这些曾接踵执南朝盟主，被时人瞻仰的昔日门阀，元气大伤，日渐式微。

相较于高洛神的失态，高雍容的神采却不见涓滴波澜。

从七年前柬之去后，彻夜是她第一次，如此以盛妆示人。

他谨慎地靠近了些，摸索着，轻解她身上中衣。

宫室当中，只她姐妹二人。

两年之前，时任兖州刺史、镇军大将军的李穆去往淮北，预备别人生中第四次，也是打算最大范围的一次北伐行动。世代刺于荆州的门阀许氏，趁机策动了兵变。

她渐渐地展开眼睛，偏过甚，凝睇枕畔那情潮暗涌的男人。

“你必是乏了，早些歇了吧。”

“阿姐，你必是曲解了。我和大司马素昧平生，宣城之前，连面都未曾见过，回建康后，也再无来往，他又怎会对我故意？何况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日解了宣城之困，他寻到我时，不过只交代了几句，涓滴无越礼之处，不但话未多说一句，他乃至也未多看我一眼，又何来的别有用心？”

一个是大司马，浅显南朝人的心目中，代表着南人血气和无上荣光的战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高洛神吓了一跳，仓猝扶起高雍容。

游移了下，高洛神低声问。

“……郎君畴前曾救我于危难，我却一向不得机遇向你言谢。现在言谢，但愿为时不晚。”

“阿弥，以你才貌，加我高氏之望，男人暗中倾慕于你，又有何奇特？他未娶妻，亦不好色。畴前有人送他美人美童，他皆推让不受。这便罢了，这些年间，他权势逼人，自不乏有士族愿抛开流派，主动提出和他联婚，他却一概以北伐不竟，偶然立室的来由给拒了。但前两日，我派人见他，向他透了成心将你嫁他的动静，以此密查他的口风，他却应了。”

“阿姐……我便是嫁了他，又能为你做甚么？”

平生第一次，她感到严峻非常。

他仿佛发觉到了她的情感，亦不再开口，只是不断地看她。

他身着黑衣大冠，腰束嵌玉鞶带，那把遮了面庞的髯须不见了，脸上干清干净，两颌之侧，只泛出一层成年男人剃须后所特有的淡淡的胡茬青痕，暴露的下颌线条清隽而瘦劲，双目炯炯，整小我显得精力又漂亮。

高雍容嘲笑一声。

这些身外物，都还罢了。

“当时他是自知阵容未满。何况有许氏前车之鉴，这才没有当即行那篡位之事。不然安定许乱以后，他为何迫不及待，借端又诛杀了逸安从兄等诸多反对他的士族名流？还不是因为陆朱对他诸多掣肘？现在他又不顾朝臣反对，一意孤行，大张旗鼓，定要倾举国之力，以大虞鼎祚为赌，冒险再次北伐。我若所料没错，待他事成返来，便是我孤儿寡母的穷途末日了……”

那双斑斓的眼睛里，并不见厌惧。而是吃惊过后，天然透露而出的柔嫩和顾恤。

“甚么？阿姐你已经对他说了？你怎不先奉告于我？”

“阿姐，这太俄然了。你怎会有此动机？你也晓得的，陆郎去后，我便偶然再嫁。何况我和大司马素昧平生。他若真存篡位移鼎之心，我便是嫁他，他又岂会因我一妇人而消了动机？”

她早不再是多年前阿谁被父母疼在掌心、不谙世事的少女了。

就在城中粮草不继，守军失志，城池岌岌可危之时，李穆从天而降，亲身领兵前来，解了围城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