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1页/共4页]
手里的茶杯微微一颤,颜漪岚的凤眸猛地敛紧,心尖最后尝到一阵暖和回甘,垂垂地这股暖意被随之而来的堵塞感代替,疼痛愈演愈烈,乃至伸展至她的周身四肢,滚烫而疼痛的感受让她如至水火当中,仿若身陷无间。
颜漪岚走下凤辇,夜风吹起她如墨的长发随风翻飞,她昂首沉默地看着面前金碧光辉的宫门,久久立足不语。从掖庭狱回到凤仪宫,明显并不算长的路程,却像是耗尽了她统统的力量,仿佛花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无声的沉默里,宁皇后看着烛光亮灭间,颜漪岚更加暗淡萧索的面庞,也不知是想起了甚么,她的端倪渐渐透暴露一丝慈悲,缓缓道:“那日凝醉从哀家的懿安宫拜别之时,哀家曾经问过她,可有甚么未了的心愿。”
“可惜儿臣,并不想再留她在身边......”颜漪岚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通俗地搁置在远方,连声音都显得漂渺深幽。“她的这份执念,迟早会害了她。”
掖庭狱内,大寺人李玉海在大门外冲牢头亮了亮腰牌,牢头看清了上面的懿安宫字样,便当即号令狱卒翻开了牢门,一起将李玉海领到了姜凝醉的牢房前。
之前总感觉姜凝醉性子沉闷无趣,从不晓得奉承阿谀,也不晓得风雅坦白内心的感受,永久是一副不知和顺纤细为何物的冷酷姿势。以是这一刻,颜漪岚才会那么禁止不住地想要晓得,姜凝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究竟是个甚么样的神采,又会是抱着甚么样的表情?
颜漪岚看了宁皇后一眼,四两拨千斤道:“比及今后太子能够独掌全部大颜,到时儿臣的重担也天然得以卸下。”
没有人晓得她到底有多么珍惜姜凝醉,是以也就不会有人能够明白,她有多么惊骇落空她,或者是叫她遭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母后不必说了。”颜漪岚拂袖坐下,她妖娆的凤眸里此时翻涌的满是冷锐的目光,一字一句经过她的嘴里说出来,无不满盈着一股杀机。“儿臣已经决定将凝醉摈除出宫,一个戴罪之人,如何坐拥皇后之位?”
宁皇后闻言,她平静的眸子深深望了颜漪岚一眼,内心逐步了然过来。之前听闻颜漪岚要逐姜凝醉出宫的时候,她的内心另有过诸多的不解,姜凝醉对于颜漪岚的意义,纵使外人尚不能参透,但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倒是看得明显白白的,是以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颜漪岚要一意孤行遣送姜凝醉出宫。
姜凝醉的心机,她非草木,又怎会不明白不受撼动,但是她更担忧的是姜凝醉的这一份痴心,终有一天会成为抵在她胸口的利剑,亦或是扼住她喉咙的毒爪,将她置于葬身之地。
本日书记天下,以儆效尤,咸使闻知。”
清冷的月光下,一座凤辇在空旷的门路上缓缓前行,明黄的宫灯将凤辇投射的影子拉得斜长,笼出一地的沉默持重。
姜凝醉的衣衫薄弱,惨白的面庞沉浸在阳光照不到的暗淡角落,毫无装潢束缚的长发垂散在腰间,即便站在狼狈不堪的监狱里,她的身影还是冷傲不折,眼里沉默的光淡到了极尽,竟然衍生出一股凛冽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力量。
凤仪宫里尚另有烛光闪动,宫灯在夜空中随风飘摆,摇碎了一地寂静的光影。
听出颜漪岚话里不悦的情感,宁皇后也不在乎,她缓缓地抿了口茶,伸展眉头,道:“长公主的才气哀家自是不必担忧,只是长公主单独肩挑大颜重担太久,哀家实在是于心难安,以是想着,是时候该遴选一些人来替长公主分忧了。”
劈面而来的腐朽气味直令李玉海连连蹙眉,直到瞥见前面牢头的身影停在一间牢房前,他才从速加快几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