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回[第2页/共3页]
菲絮忙从外间从速来。
姜恪回身扶着华婉,温声道:“那里不适?如何恹恹的?但是中午返来时晒了太阳,中暑气了?”她一面说,一面用手去摸她的额头,她的手很暖,虎口与中指枢纽都有厚厚的一层茧子,有些粗糙却很暖和,很温润。
华婉愣,低头瞥见那盒子,神采垂垂腐败起来:“不必,你下去吧,这里没事了。”
华婉的心遽然揪紧,心中惶惑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放下那叠手札,转而拿起了卷轴,打了开来,是一幅画。华婉屏住了呼吸,谨慎的将画摊开,画中的风景跟着她的行动一点一点揭示开。
“不消去了。”
不一会儿,殿门口,遥遥的传来姜恪决计抬高的声音:“把晚膳热着,再煮碗粥,熬得稠一些,皇后胃口不好,多备些平淡的小食。”
“不,不要!”华婉脱口而出,喃喃道:“本宫……本宫……你,你快去奉告皇上,就说,就说本宫去了东宫,让皇上,早晨别过来了。”
姜恪较着是不信的,疑虑地看着她,但是,她向来不会驳她的话,见她如许说,便也顺着:“那好,我们先去睡,你饿不饿?是先用晚膳,还是先回寝殿?”
步撵停了下来,外头菲絮道了句“娘娘,到了。”等一会,不见里头有甚么动静,菲絮迷惑,微微提大声,又说了一次:“娘娘,重华宫到了。”
这条手绢既然这般细心的收起来,该当是很喜好才是,如何没见姜恪用过?这朵牡丹又是何人所绣?王府的用度皆有专人打理,姜恪的贴身衣物更是出自外务府,这条手绢质地华贵,做工却差能人意了些,毫不会是外务府或王府绣娘的手笔,那,会是谁呢?
她是爱惜,她必然就是爱惜!
“好。”姜恪的眼中仍然有不解,有猜疑,却仍体贴的陪着她,去了寝殿。
但是,姜恪来了,她没有提起那锦盒的事,只是体贴她的安危,体贴她那里有不适,仿佛全没有那锦盒的事,也没有爱惜的存在。该当是那小寺人没有和长安说吧,她还不晓得。只是,能拖多久呢?她总要晓得的。她有多喜好爱惜,单看那幅画上的那句“春情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就晓得了。一寸相思一寸灰啊,难怪,她向来都没有对她提起爱惜,难怪她没有半点让她晓得的设法。心底最贵重最器重的人,怎容旁人晓得?
“比我的手要烫些,”姜恪探过她的温度,又将额头贴了上去,两额相抵,她的呼吸就温湿的打到了华婉的脸上,近在天涯,却又远在天涯,眼泪不由落了下来。
她说:“你我有缘再叙。”
“你们都是如何服侍的,皇后茶凉了也不晓得换一杯?!”姜恪横眉喝道。菲絮看了那褐黄褐黄的茶,心中微凛,忙跪下请罪,不一会儿,殿中便跪了一地的主子。她是华婉的陪嫁,常日姜恪对她也格外高看一眼,甚少这般痛斥的,菲絮不由也委曲了起来,却不好说甚么一面命人快将茶撤下去,换新的来,一面道:“都是奴婢忽视,请皇上赐罪。”
姜恪笑吟吟的出去,见华婉闲坐在那,也不见她迎上来,也不见她存候,便觉得她身子不适,又看到矮几上那杯凉透了的茶,不由怒从心起,高喝一声:“来人!”
她怎会让她晓得!
姜恪一愣,便对那不知所措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暂先退下,那杯冷透了的茶便留了下来。仿佛是完成了甚么心愿,华婉稍安了下心,她瞥见姜恪奇特而担忧的看着她,那刚稍安的心又流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