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乱山如梦不离云[第2页/共2页]

杨无端又点着一根火折，看清了拦路人。

“嚓！”

那女子收回一声含义不明的轻笑，她的声音倒好听，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娇糯，却又并不会显得软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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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拖着康桥退后，直到靠住一棵细弱的柳树，李四则箭步上前，抢先脱手！

“是！”李四应着，劈手一掌斫向那女子颈间，乘着她后退闪避，另一手在腰间轻抹，便将麻绳抽了出来。

一艘画舫从世人背后的湖面缓缓驶近，舫上似模似样地筑着二层雕栏画栋的楼阁。开阔的楼台之上，十数名高髻广袖的歌伎葱指划过琵琶弦，同时轻启檀口，唱道：“轻帆挂与白云来，棹击中流天倒开。蒲月江声千里客，夜深同到射蛟台。”

恰在此时，刚才那艘画舫已经沿着湖湾慢悠悠地追了上来，从世人身后极近处驶过，歌伎们整齐齐截地弹着琵琶，莺声燕语地唱道：“千家笑语漏迟迟，忧患潜从物外知。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

李四抡着这根棍子，进犯伎俩也从以快打快的轻盈转为大开大阖，不管戳、劈、缠、滚、挑，棍法五字诀使得虎虎生风，每一下都能听到凄厉的破空声，偶尔棍头走空触到空中，湖畔本就潮软的泥地马上爆开来，湿漉漉的土块四溅，氛围中满盈开一股土腥味。

饶是如此，她仍然紧紧地捏着那柄纸伞，伞上绘着燕儿掠水那一面固执地半遮住她的脸。

杨无端咬了咬牙，扯着康桥回身－－

“且慢！”领头那名大汉横身挡住两人，上高低下地打量了杨无端一番，仿佛还是不敢必定，摸索地问：“这位公子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看来源女人是不肯善罢甘休了。”杨无端冷冷隧道：“明天的事孰是孰非女民气里早有定论，杨某也不必多费唇舌。获咎了！”

几近在他神采刚变，杨无端就晓得露馅儿了，拖起康桥想逃，那群大汉却很有经历地收紧了包抄，封住她们逃窜的统统线路，便如同群体合作猎食的豺狗普通，将她们逼至中间，只能绝望地看着包抄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她持续疏忽他们，捡完报纸，拉着康桥就走。

杨无端心机电转，双手拢进袖子里，昂起下巴用眼白轻视地睨了他一眼，不耐隧道：“本公子是瘦西湖上常客，你这小厮见过有甚么希罕？快让开门路，别误了本公子回城去办端庄事。”

那人只寥落地弹了几响，未成曲调先有情，刚才那群唱歌的歌伎再度开口，倒是用娇糯如莲子的浊音齐声吟诵：“连宵雨霰苦纷繁，今上篮舆盼夕曛。万竹无声方受雪，乱山如梦不离云。”

“那我就来问你：女人，我们能走了吗？”

那女子半蹲着还了一福：“杨公子。”

天上不知甚么时候再度飘起雨雪，那女人披着红色绒毛大氅，内里是一袭妃色的襦裙，手上撑着一柄纸伞。

……又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