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第1页/共3页]
至此杨无端心中警悟,杨瓒提及来天子在新旧两党之间扭捏不定玩均衡,但观他所作所为,清楚是方向旧党的。
因为空间极大,书房内的陈列又未几,南面那一排窗户便非常显眼,杨无端设想白日里晴空方好,开窗顶风接光,倒是一派令人胸怀广漠的好景色。
那和田玉笔架缺了个角,生生把一座高山削掉半边,杨无端瞧着心疼不已,暗恨暴殄天物。
现在真人到了面前,天子才恍然悟过来,所谓“像”还真是不打扣头,杨无端不但脸型、五官都长得与杨瓒有三分类似,连气质风味那些虚无漂渺的东西也有共通之处!
杨无端当机立断,“扑通”一声,不顾肿大刺痛的膝盖,重重地跪了下去。
天子又眯了眯眼,回身望天玄色深处,远处的宫殿高阁之上点着了灯,黑暗中那灯光像是孤傲无依地漂泊在半空。
这就是君前奏对,天子能够表示亲热胡说八道,臣子却不可,好好一句“我十六岁”必须说得不像人话。杨无端内心七上八下,明天这事儿不仇家,天子放着内阁的诸位大佬不睬,总不会就拉着她唠家常吧?
“榜眼杨无端,”悠长的沉寂过后,天子终究开了尊口,声音不大不小平平常常,或许是心机感化,杨无端硬是听出威杀之气来。她憋的一口气这才敢小小地透出来,一边竖着耳朵谨慎地听着,“我朝史上独一的五魁……朕没有点你做状元,你可知是为甚么?”
她在心底松口气,那天到底没有问出百里昕的实在身份,幸亏故事没有狗血到这份儿上。
天子居高临下地察看着杨无端,南窗出去的夜风将墙边的一排烛火吹得同时晃了晃,那光便如同水波普通从杨无端脸上身上漫过,她如有所思地盯着斜下方的墙角,睫毛无认识地颤了颤,嘴唇抿了抿,或许是因为严峻,上唇凝着细细的汗珠。
不可,这个驸马毫不能当,死都不能当!
娶公主和考进士一样是必死的欺君之罪,数罪并罚也不过是死,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可也不能毁了别的女人一辈子。以及,端朝外戚不得干政,她要娶了公主,今后后便归入坐吃等死的末支皇族,别提政治抱负了,连个七品小县令都当不了!
杨无端不尴不尬地冲着天子躬了躬腰,算是谢他的嘉奖,如果那算嘉奖的话。
第一感受是“大”,杨无端目测整间书房约为15米乘以12米,实在大得有些离谱。
既然天子陛下背回身,杨无端就大胆地由偷看换成昂首光亮正大地看,却不料天子俄然出声:“本年多大了?”
半敞的南窗外透出去一阵风,天子的背心被风吹得有些凉,他又向后靠了靠,在窗扇投下的暗影中眯起眼睛狠狠地盯住杨无端。可惜杨无端看不到,那目光与百里昕真有几分类似,都像是猛兽偶然间发明了强大无依的小植物,或许它还不饿,或者它需求点文娱,因而先悄悄地、慵懒地藏起爪子。
楚巨才?他不是旧党的人吗?杨无端惊奇地偷瞄了天子一眼,却见他的脸隐在暗影中。她愁闷地想,当代人真是把这招自带暗影打码玩得入迷入化啊……
甚么意义?杨无端瞪着天子陛下的背影,如果目光是剑,恨不得就在那上面捅出两个洞穴:“承……承陛下错爱……臣惶恐泣零……但臣早有婚约,人无信不立……”
又是一个高耸的题目,还完善主语,鉴于室内除了那老寺人就两小我,杨无端不敢装听不懂,清了清干涩的喉咙,恭敬答道:“臣虚度十六载工夫。”
杨无端的确想嗟叹出来:她明显只是唱了一出《孟丽君》,如何又串场到《女驸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