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甘心[第1页/共3页]

杨无端仍然被苏羽士牵动手，耳边嗡嗡的，也不知是小孩子的身材经不得江风吹拂，还是苏羽士说的那番话。

“呜哇啊！娘亲，我怕！”

“我师父也来了？”宁郁大喜，旋即又是一惊，道：“那孩子和我师父一起走的？坏了，他们莫非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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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生之年能亲眼目睹改天换地，亦是一大快事！无量寿佛！”

又是男孩儿……宁郁暗自嘀咕，这年初小男孩儿都长这么都雅干甚么？不对，没传闻家里有长得特别好的亲戚啊……莫非是爹瞒着娘偷生的？

杨无端埋下头，悄悄地摇了摇。

苏羽士淡淡一笑，拂尘从左边挥到右边，另一只手牵着杨无端，一老一小转过身，背对下落日走上归程。

“嗯￣”那男孩子用尾音上扬的古怪腔调应了一声，仍然没有转头隧道：“苏道长说，他们要为你讨回公道！”

……

“……道长，你在表示‘我将来要造反，而你会帮着我造反’吗？”

“道长满腹经纶，岂是戋戋科举能够衡量？何况庙堂之上身不由己，每天不知要防着多少鬼蜮伎俩，反不如江湖中悠游安闲。”她不晓得老头儿为甚么俄然提起酸楚史，只好搜肠刮肚地想出几句文绉绉的安抚话，本身正对劲，苏羽士脸上的神采却古怪，面皮一抽一抽，眼角也一抽一抽，如何都不像被打动的。

杨无端莫名地想起王安石，她曾经读过关于这位巨大的学问家、不胜利的政治家的逸闻，此中就包含他极之不修面貌，喜幸亏用饭的时候读书，油渍溅在衣服上，常常就穿戴脏污的衣服去见天子。

“大侠饶命，小人瞎了眼烂了肚肠才会掳掠您的弟子！您就放太小的一条贱命！”

“哎哎，罢休！非礼啊！”

那孩子当然不晓得宁郁已经天马行空位将他认了兄弟，他内疚地笑了笑，暴露唇边两个小小的笑涡，细声细气隧道：“宁伯母身子不好，宁大人劝她归去歇息了，本来是莺儿在这儿守着，怨我不争气，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刚走开去给我拿晚餐，没想到宁大哥你就醒了。”

人影象纸鸢普通轻飘飘地在空中滑翔了一段，又“咻”一声划出一条下垂的弧线，这才重重地坠到空中上，溅起泥沙草屑无数。

身后的人们千恩万谢，两小我却都没有转头，杨无端先看着本身的脚尖，小小的脚上穿戴分歧脚的黑布鞋，走起路来一甩一甩，收回轻微的“咜咜”声。

“老道在削发之前是个举人，我现在还记得，落第那年恰好是二十岁及冠。”他笑了笑，本身也不知是恋慕还是嘲笑当年阿谁意气风发的少年，光阴隔得久了，真像是别人的人生。“从那今后二十年间，再没有进阶。”

“为师本年五十岁，已到知天命之年，但天命是甚么呢？为师看了五十年，只看到灾劫几次，民不聊生，却看不到上天对百姓有一分的垂怜。为师身在尘凡外，心中却有挂碍。为师不甘心的是，读这数十年书，从垂髫读到白发，学的是经世治民之道，却都是纸头上的纵横大道，向来没有于国于民做过一点实事！为师不甘心啊，五十岁了，每天睁眼就见前路越行越短，如果就如许走到绝顶，为师死都不甘心啊……”

不甘心吗？她心道，读了这么多年法律，却被丢到这个封建人治社会的时空里，她公然也是不甘心的。

这一番话歪打正着地解答了宁郁的疑问，他不由地对这个孩子心生好感，高兴地笑着，也不睬会胸前的伤口扯得发疼，又道：“我记得醒过来一次，当时也看到一个孩子，她是和你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