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要战[第2页/共2页]

“陛下，”刘廷玑本就主战，赶紧接着道：“任闲庭在北疆练兵数年，多次击退北狄来犯，锦衣卫南镇抚司安插进北狄海内的密谍按期送回动静，兵部对北狄朝中意向可谓了如指掌。先贤多方安插，恰是为了机会成熟这一战。陛下，是时候了，我朝自北郢之围后便对北狄一味让步，长此以往，恐伤军心啊！”

一句话惊醒合座人，刘廷玑一愣，暗道忸捏，被天子缠了几句差点连闲事都忘了。亏他还是堂堂的兵部尚书，竟连一个户部侍郎都不如。

端朝选官同选仪容，即便是最严苛的仪官，也挑不出杨瓒一分一毫的不对。

他迟缓地举妙手臂，将手掌按在官帽摆布两端，碰到了展开的雁翅，那一双仿如翅膀的帽翼晃了晃，地上的影子也晃了晃。

杨瓒谈的是民气，刘廷玑说的倒是军心，楚巨才和汤尚任互望一眼，先前文渊阁集会，两人都不同意出兵，但两人一个管吏部一个管刑部，这事儿实际操纵起来跟他们也没多大干系，不过就是个态度，或者说，站队题目。

内阁诸臣既然面圣，天然都是一丝不苟的全挂子装束，四位一式一样的紫袍大佬，除了官服胸前的补子有所分歧。杨瓒跪在那边，一样的服饰，偏他就穿戴起来就显得比另三位齐楚光鲜很多，不管官袍的肩缝长度、收腰窄度、袖子长度，乃至每一道平直的折痕都恰到好处。

好嘛，地上爬着的三位不约而同地鄙夷道，人还没如何呢，天子陛下先萎了。

“杨恒生！别人不晓得你，朕还不晓得你！”他咬牙切齿地怒道：“你这那里是怪朕说错了话，你是要逼朕出兵北疆！”

天子居高临下地扫视一圈，三位大学士撅着屁股趴得跟朵花儿似的，只余下杨瓒一人还直着腰地跪在原地。

提及来倒希奇，此次竟然是两个公认的帝党和天子杠上了。汤尚任细细考虑，他能做到刑部尚书内阁辅相，天然不成能仅靠党争，刚才刘廷玑苦口婆心的一番话，天子听没听出来不晓得，他倒是听出来了。

这老寺人常日里慢吞吞的，这一下动起来却快得只在天子眼中留下抹残影，他没好气地皱了皱眉，却也晓得，能让韩福如此诚惶诚恐的，只能是那小我。

站在天子那边，还是……另一边？

杨瓒现在光着一个青郁郁的头顶，那把头发上面是白生生的颈根，吵嘴分际清秀得堪比水墨画，又像是白玉棋秤上搁着黑玉的棋子儿。

他瞪向杨瓒，故意痛骂他一顿，却又一时想不出该如何骂，毕竟杨瓒固然没给他留面子，但说的每句话都是正理。端朝优容士大夫，就算天子也不好完整不讲理地乱咬人。天子夙来没有急智，思来想去，只得不阴不阳隧道：“杨侍郎，朕看……你这乌纱帽是不想要了？”

刘廷玑三人不能昂首，只得盯住地上的影子看直播，杨瓒这一下行动，三人本就短促的心跳不由地又加快几分，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天子也是一愣，他毕竟不是傻瓜，立即猜到杨瓒想做甚么，惊得失声道：“恒生你……你别打动……”

诸位大臣的脑补天子当然看不到，究竟上他连别的三位大活人都看不到了，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只看着杨瓒。

百官表率杨侍郎听懂了天子的威胁，他一言不发地向前倾了倾身，举妙手臂，正紫色的官袍广大的袖尾流水普通褪了下去，暴露他半截小臂。天然不是甚么肤若凝脂看不到毛孔，只是瘦，且白，淡青色的血脉清楚得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