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但使龙城飞将在（下）[第2页/共2页]

或许民气便是天心，比及玄月，睿王的病终究有所转机。玄月中旬，睿王勉强上朝理事，在站班时因为病后体弱晃了一晃，这么一晃，竟引得站在左边文官方阵头位的秦辅之和高踞龙椅之上的文宗天子同时跃步近前，伸手欲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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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间，从帝国最南端的红岩岛到最北端的回雁关，家家户户斋戒沐浴、日夜焚香祷告，不知有多少人向多少神明许下弘愿，亦也不知有多少受恩深重的信徒，流着泪但求以身相代。即便是政治敏感的帝都北郢，只要一入夜，见月寺前的直道上香客络绎不断，不时可见肥胖的老妇人顶着三柱香，一步一叩首地攀爬上那一百一十一级台阶。

没等帝国的都城自百年一遇的天灾中抖擞起来，三月的桃花汛一发不成清算，那条贯穿了全部帝国国土的大江，仿佛不再顾恤这些寄生在它的血脉之上蝼蚁普通的生民，众多的江水冲毁了条条大坝，淹没了无数的村落、镇县、都会，硬生生杀出一条新的入海血路。泛着白沫的江水在骄阳之下欢娱吼怒，昔日的千里沃野变成了一望无边的汪洋。

当邱赞押着潞鄂森轻骑疾返北郢的途中，不知有没有做过封侯的好梦，但他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驱逐他的不是光荣，再也没有鲜花与笑容。

短短的五天里，北狄人建议了无数次攻城的冲锋，领军的是北狄大王子潞鄂森，麾下尽是历经百战的精锐，西山营三万兵卒如摧枯拉朽般败下阵来，更遑论从未上过疆场的五城兵马司、顺天府、金吾卫等部。

那是最暗中的时分，最可骇的时分，最绝望的时分。那是统统北郢民气里长久的痛，那是帝国胸膛上一道永不消逝的伤痕。

为防逃兵，秦辅之亲身到城门督战，将新招募的守卒告急体例成队，仿前明正统年间的名臣于谦，命令：“临敌队长不顾小队先行撤退的，斩队长！队员不顾队长先撤退的，后队斩前队！”

当夜，北郢地动。

五天后，睿王集各地勤王之师回转，潞鄂森率军仓促逃窜，想要循原路而回，却被夺回了回雁关的邱赞来了一式关门打狗，尽歼其麾下精锐，并且活捉了潞鄂森。

比拟邱赞当初困守回雁关，北郢城被北狄雄师围攻的光阴并不久，两军比武的惨烈程度倒是前者的数倍。

所谓否极泰来，承乾十八年至此，统统灾劫仿佛都告一段落，帝国高低在灾害面前反而紧密地连合起来，君臣一心、君民一心，一面悄悄谩骂着翻脸无情的老天爷，一面数着日子等这不利的一年从速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