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共4页]

贺老爷在好梦做到最美的时候被强行唤醒，这一番所受刺激非同小可，他嘴唇几度开开合合，倒是脑袋嗡嗡乱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隔壁的院子也热烈得很，凡闲着的各家娘子都被这场忽如其来的丧事吸引来了，正围着院子里的嫁奁群情纷繁呢，见着来娣，都眼睛一亮，一个大理寺评事家的娘子沈氏一把把她拉到面前来，问道：“你家这是如何回事？没传闻你家大娘子许了谁，如何俄然聘礼都送过来了？”

来娣冷不防挨了一下，遭打懵了，但这些吵架她向来吃惯了的，固然不晓得此次为甚么挨打，却也不问，只低了头缩着肩膀，从人堆里挤出去，往隔壁翰林家出来。

却被胡姨娘一眼瞥见，又气又恼，如许的日子不管如何不能把霜娘拉出来帮手，只得去抓雪娘，谁知雪娘早被那些灿烂光辉的聘礼迷得头都发昏了，甚么都顾不得，只一台台趴着看，见着有一台专放各色都丽锦缎的，更是拔不出眼睛，胡姨娘拖了她几次都未曾拖动，咬牙一顿脚，只得亲身挤向人群里去筹措。

胡姨娘倒纳罕了一下，好好的女人忽地得知要被送去冲喜，她觉得霜娘再如何懦也该不甘喧华一场的，以是才挑了贺老爷出头和她说这事，谁知她悄无声气的，竟毫无一丝刚性儿。

胡姨娘这才放下了心，就势给贺老爷捏起肩膀来，口里持续道：“另有大女人的嫁奁如何办，也要讨老爷个主张呢。”

为今之计，只要从速想个别例，快些把这半截落空的场面圆畴昔，才气让老爷回转来。

胡姨娘嘴角禁不住就暴露蜜沁似地笑意来，更逼近了问：“如果大女人感觉委曲了呢？寻了老爷来闹，可如何好？”

霜娘内心已有了数，与面前这两人实没甚么好说的，冷静应了，兀自退下。

雪娘撇了嘴，很不平气：“这事同我有甚么相干，凭甚么来骂我？再说，大姐又不但一门婚事，这个黄了，不另有爹衙门里的下属等着讨填房呢？叫她嫁到那家去好了嘛。”

来娣是个木讷丫头，见人问，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只听得众娘子们面色数变，唏嘘不已。

与霜娘料想的略有出入，这件事终究却不是由胡姨娘来奉告她的，而是在隔日早晨由贺老爷把她叫进了正房。

胡姨娘被瞪得一缩，没敢追畴昔，也不想杵在原地供人参看，只得把雪娘一拉，往女儿房里去。

心头越想越是一片炽热，胡姨娘笑道：“好，妾身都听老爷的。”说着见小丫头来娣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出去，便挽了袖子，捋了镯子抛在妆台上，亲身替贺老爷脱靴洗脚，奉侍他安息不提。

“这又是如何了？”吴氏皱着眉，贴到门边处向外张望，只见几个白衣白帽的人旋风般刮进了贺家的院子里，她忙又走向墙边，踮起脚往贺家院子里看去。

门前墙头上都有人在探头探脑地张望，贺老爷自发颜面大失，爬起来，恨恨地瞪了胡姨娘一眼，低声道：“你找的好婚事！”扭头进屋去了，砰一声把门摔上。

贺老爷哼了一声：“霜娘如果这么不孝，我有的是体例治她。”

“……”雪娘张大了嘴巴。

胡姨娘比他好不到那里去，也是个目瞪口呆的模样。雪娘离得远，还不明鹤产生了甚么，两眼放光地还在摸索箱笼里塞得厚丰富实的绸缎。

吴氏没有听到他出去时说的第一句话，但是只看他一身服孝，再看贺老爷跌坐在地的情状，就充足猜得出他说的是甚么了――永宁侯府那位小爷，已经没了。

“这没了娘的女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