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珍珠[第2页/共2页]

康婶端着簸箕过来，瞅见余巧巧把黄瓜掐出指甲印：“跟姑爷置气呢？”

余巧巧磨磨蹭蹭往家走。路过村口老槐树，眼睛往东屋窗户瞟——窗台晾着的青布衫子随风闲逛，晏陌迟那家伙又没返来。

日头晒得人发晕，蝉鸣声里掺着算盘珠响——几个婆娘掰着指头算自家能多收多少粮。

……

“神了！”老窦一屁股坐在石磨上，“戚嫂子昨儿劝他们少种些，倒被王二狗骂得狗血淋头。说甚么‘眼红别人赢利’，‘装贤人’......”

晏陌迟立在月光里，掌心托着个蓝布包：“接着。”

他手指无认识摩挲着旧刀鞘，“梅守将可精着呢。”

王婶从速接茬：“可不是，萝卜还得过冬呢。”世人你一句我一句，倒像是筹议好似的。

余巧巧脚底发凉。前日暴雨，村西老柳树都被雷劈断了枝，此人竟在河里泡着？

“啥玩意？”余巧巧扯开疙瘩结，十几颗白生生的珠子滚出来，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余巧巧踢开块土坷垃：“空心菜是耗水，可我们村井水足啊。”这话一出，王二狗咧开黄牙直乐。

“站住！”余巧巧扒着窗框，“不是说哄人吗？哪弄的真珠子？”

“她倒是心大。”晏陌迟俄然笑出声，“我若死了，恰好把珍珠抵债。”

剪刀咔嚓剪断枯枝，余巧巧终究昂首：“您大老远跑来，不但是让我听这些牢骚吧？”

“明日进县城......”

“非要潜进深潭摸河蚌......”老郎中絮干脆叨，“那珍珠估客的船昨儿才到渡口，你倒好，提早三日泡在冷水里......”

“巧丫头！”老窦跑得满头汗，草鞋沾满泥巴，“要出大事喽！”

“种地这事急不得，”李二叔搓着草帽先松了口，“我家南瓜藤都爬满架了。”

村口老槐树下嗑瓜子的婆娘们笑成一团：“巧丫头赶驴比赶猪还热烈！”

晏陌迟侧过半边脸，月光描得他鼻梁像刀刻的：“戏台子搭好了，不得挂几盏真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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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老槐树下聚了十几口儿。戚嫂子攥着锄头站在最前头，王二狗蹲在石碾上嗑瓜子，呸地吐出皮：“要说几遍？种啥关你屁事！”

老窦叉腰瞪眼：“一个个属驴的？巧丫头把好话掰碎了喂你们，还听不出个香臭！”

三天没搭话的两人，终究在第四日傍晚碰了头。余巧巧抱着晒干的草药往西配房跑，跟抱着舆图出来的晏陌迟撞个满怀。

“谁跟他置气！”余巧巧把黄瓜摔进筐里，“我是心疼被骡子啃坏的篱笆！”

余巧巧指甲抠进墙皮。难怪这两天灶房总飘着苦味，原是熬盐呢。窗纸上晃着小我影，晏陌迟胳膊上缠的布条渗着黄水，老郎中正拿竹镊子挑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