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一公子[第1页/共2页]

“咕——“

那信是从都城绕了八百道弯送来的。贺家三女人锦澜把信夹在兵部公文里，先送到西北大营，再托梅参将转回万福县。康婶端着新沏的云雾茶出去时，正瞧见余巧巧捏着信纸笑得眉眼弯弯。

“初尝涩口，“她扶着门框转头笑，“细品回甘。“

“抄了三个贪墨卷宗换的。“晏陌迟抿了口酒，喉结在火光里转动，“比不得余掌柜三十亩粟米的进项。“

“笑晏大人不解风情。“余巧巧将最后一块焦壳递畴昔，“要换作旁人，早借着月色吟诗作赋了。“

晏陌迟往炭盆里添了块松木，火星噼啪窜上来：“梅夫人技术确切精美，暗格里够塞三粒金瓜子。“他俄然转头盯着余巧巧发间的木簪，“比不得你藏着毒针的短长。“

等开春大伙儿结伴来套近乎，他混在人堆里装胡涂，还怕沾不上光？这买卖划算得很，舍了脸皮能换真金白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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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陌迟支着下巴听她念，忽见小娘子嘴角一僵。余巧巧盯着第四页信纸，眼风悄悄往他这边扫。晏陌迟伸手要夺信纸，被她工致地闪到罗汉床另一头。

炭盆里爆出个火星子，晏陌迟拿火钳拨了拨灰：“元宵节背面天早朝，弹劾我的折子能摞到房梁高。“他往炭火里扔了块松木，火光映得眉峰似刀，“恰好，要清算的人也该攒够数了。“

“户部那年治水银两对不上账。“晏陌迟慢条斯理撕着馒头，“算盘珠子拨到半夜天，倒比看花灯风趣。“他俄然抬眸，“你笑甚么？“

北风卷着雪片鞭挞窗纸，火盆里松脂劈啪作响。晏陌迟俄然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蜜渍金桔在火光下泛着虎魄色：“西市王婆子说，这个配酒最好。“

酒香混着麦香在雪夜里蒸腾。余巧巧掰开烤得金黄的馒头，酥脆表皮簌簌掉渣：“那日当真收到二十三个香囊？“

“您这兴趣可真新奇。“余巧巧把烤得金黄的馍片夹进粗瓷碟，“拿性命官司当灯会瞧？“她用心把碟子往远处推了推，“风雅二字跟您有仇吧？“

“嗯？“

余巧巧下认识捂住绾发的木簪，那是她照着宿世影象做的构造。贺锦澜信里说的清楚是另一桩——京中迩来严查私盐，偏有人借着晏家商队往北边运货。她看着晏陌迟被火光映得发亮的侧脸，把到嘴的话咽了归去。

余巧巧笑得呛了口酒，高粱烧辣得眼眶发红：“厥后如何不逛灯会了？“

红泥小炉煨着酒壶，麦面馒头在炭火边鼓胀出焦香。余巧巧叩响东屋门板时，指尖还沾着面粉：“晏大人赏光喝杯薄酒？“

“这叫返璞归真。“余巧巧往火盆里添了块松木，炭火爆出几点金星，“传闻西晋第一公子元宵夜被鸭梨砸得落荒而逃。“

话没说完，晏陌迟俄然用火钳挑起块炭，精准砸中墙头黑影。瓦片哗啦响动间，张二苟的骂声飘出去：“老子就瞅瞅！又没偷你媳妇！“

余巧巧正翻着烤馒头，闻言手一抖。铁网架上焦香的白面馍馍腾起缕青烟，她从速用竹夹子翻面。

晏陌迟这趟出门原是往梅家取簪子。梅花空心的银簪躺在锦盒里，梅大夫人还捎了句话：“按女人画的图样，里头暗格做得比平常深两分。“晏陌迟摸着簪子尖上那点寒光，顺手把揣在怀里的信压在嫁妆最底层。

“三十七个。“晏陌迟就着火光打量馒头，仿佛在观赏古籍，“有个女人掷来半篮枇杷，说是润喉。“

门扉轻响，晏陌迟披着玄色大氅立在月光里，领口银狐毛沾着雪晶：“余掌柜的宵夜，莫不是要拿烤馒头打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