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搭伙[第1页/共2页]

余巧巧展开帛书，指尖发颤——恰是西域频婆果嫁接技法。昂首要伸谢，却见那人翻身上马，留了句：“明日让元宝来取银钱。“

余巧巧正给梨树裹草绳，火光映见她腕上退色的红头绳——是客岁腐败二旺从庙会捎的。两人隔着树影对望，惊落了枝头最后一粒雪。

余巧巧推归去：“用不着这个。“袖中抖出张地契，“那三十亩沙地，育苗正合适。“

西屋传来“吱呀“开门声。晏陌迟抱着摞书颠末窗前，鸦青色棉袍扫落檐角冰凌。戚大嫂抬高嗓门：“要我说，养鸡最划算！上回赶集，王麻子家芦花鸡卖到十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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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亩？！“戚大嫂舌头打结，“那得投多少。“

“姑爷来得恰好！“戚大嫂扯嗓子喊，“巧丫头要种贡果呢！“

“两年。“余巧巧斩钉截铁，“头年嫁接，二年修枝，第三年开春就见果子。“她摘了片枯叶捻成末，“地里套种矮脚菜，养鸡鸭肥地，亏不了口粮。“

二更梆子响时，元宝猫着腰溜进灶房，怀里揣着包炒栗子。“巧巧姐，晏先生让我给你的。“他鼻头冻得通红，“说是润肺。“

戚大嫂俄然拍大腿：“怪不得你客岁非让元宝在桃林边挖沟！“她腕上的铜镯子磕在炕桌沿，惊醒了蜷在灶膛边的狸花猫。

余巧巧剥开栗子，甜香混着焦糊味——准是元宝偷烤的。窗根下闪过片鸦青衣角，她推开窗，只见雪地上留着串足迹，深浅不一。

戚大嫂戳她腰眼：“还说不像两口儿！“余巧巧望着烟尘，忽见枯枝断面渗着虎魄色树胶，在落日下亮得像糖稀。

日头偏西时，两人送到院门口。戚大嫂俄然拽住余巧巧的袖口：“刘瘸子家的昨儿来探口风，说要跟着你种药材。“她朝村东头努嘴，“那几个懒汉等着看你笑话呢。“

正说着，远处马蹄声急。晏陌迟勒马立在田埂上，玄色披风沾着草屑。余巧巧仓猝起家，怀里的枯枝撒了一地。

余巧巧笑着往火盆添炭：“鸡粪沤肥，菜叶喂鸡，这叫循环。“火星子“噼啪“炸开，映得她眉间红痣愈发明艳。客岁腊月二旺在这烤红薯，燎了半截棉裤。

“以是找嫂子搭伙。“余巧巧眨眼，“你管家禽我管苗，赚了钱给二旺盖书房。“

“你此人精！“戚大嫂挨着磨盘坐下，草绳捆的裤脚还往下掉土渣，“昨夜里我给他裁纸，裁着裁着心就揪起来——“她捡了根草梗在地上划拉，“先生说要买徽墨，半钱银子才够磨两砚台。“

余巧巧捡根柴火棍在地上画圈：“黄芪喜阴，种在梨树北边；板蓝根耐旱，栽东坡上。“柴灰混着熔化的雪水，勾出歪歪扭扭的田垄图。

晏陌迟上马捡起枯枝：“频婆果？“袖中取出卷帛书，“西郊苗圃新到的接穗图谱。“

余巧巧搓着冻红的耳垂笑：“等开春。“

余巧巧盯着他渗血的掌心：“你这两日。“

灶膛里煨红薯的焦香飘了半院子，戚大嫂搓着粗布围裙跨进门槛。余巧巧正坐在枣木墩子上逗狸花猫，瞧见戚大嫂鞋帮沾着新泥，笑吟吟道：“二旺昨儿默书又得红圈了吧？“

“蜀锦贡缎皆出自百人之手。“余巧巧俄然开口，“若真能成事，何惧人多口杂？“她哈出的白气融进暮色，惊飞了寻食的麻雀。

戚大嫂嘲笑着告别。余巧巧回身时，晏陌迟正用脚测量院里的柿子树。客岁秋霜打落的柿子，还留着几处褐斑在树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