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拜师（下）[第1页/共3页]

他没给方老爷打岔的机遇，抢着道：“如此，便请夫子出题。”

归去的路上，方老爷压抑不住内心的疑问，开口问道：“铮儿，你何时学会对对子的？”

“哼，满天神佛全都跑来帮你对对子？他们有这么闲么？”看着方铮嬉皮笑容，毫无端庄，方老爷晓得他不想说的事，再如何逼问也没用，只好悻悻哼了一声，不再问了。

陈夫子出的这个春联，正幸亏方铮所知未几的知识范围内。不得不说，这厮的运气不是普通的好。

谁知方铮已经盘算主张，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大不了学对穿肠那样吐血而死。

当然妙极，千百年后书上印的，能不妙么？

读大学中文系的，对中国的古诗词和春联方面必定不陌生，方铮上大学时读书不算太当真，可多少也受了些熏陶，看过几本端庄籍，甚么“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之类的还是晓得一点。当然，方大少爷更体味的是《金瓶梅》之类的纯学术性言情小说，常常研讨到废寝忘食的境地，至于研讨过后有没有奉求五女人帮手消消火，这便不敷为外人道了。。

…………

身家数以千万计的商号大店主，怎能容得别人说他儿子乃不学无术，败絮其内的纨绔后辈？纵是别人当他面不说，可方老爷也受不了那种调侃嘲笑的神采。

“门生对‘闲情自遣，无妨处南海弄明月珠’。”

转过甚盯着方铮，道：“你如何会……”话到一半，又住了口，眼中却透暴露迷惑之色。

方老爷闭着的双眼蓦地展开，惊道：“甚么？”

贬低儿子的话，方老爷却说得面露对劲之色。有人夸本身的儿子，哪个做父母的不高兴？方老爷此时如同喝了一大罐蜂蜜般，从脸上一向甜到内心，儿子终究给他这当爹的争了一回脸，这比他赚几十上百万两银子更令他高兴。

面子这个东西虚无缥缈，有可时候是真的看得见摸得着，身处方老爷现在这个位置，感受更是比普通人深切很多。

“门生对‘雪非成心，他年又是自来。’”

方铮谦善道：“爹，孩儿这是如有神助，当不得真的。”

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方老爷一时有些接管不了。他摇了点头，想将面前这诡异的一幕当作幻觉，甩出脑海。方铮的形象，在他这个父亲的眼中竟是头一遭有了些高深莫测的感受。转头一想，自从儿子从昏倒中醒来后，言行之间到处与平常分歧，仿佛换了小我似的，完整不复之前那放浪形骸的败家子模样，莫非……他摔了脑筋反而摔开窍了？

大话连篇！神仙会帮你对对子，吃饱了撑的？方老爷瞪了他一眼，心中倒是暗喜。儿子没给他丢脸就好，哪怕陈夫子再出对子，答不上来也不至于太尴尬。

现在他的设法跟他那宝贝儿子想的一样：万一这陈夫子兴趣上来，当场考量方铮的学问如何办？

如何？我能说不吗？方铮哭丧着脸，老爹是不是用心想看我出糗啊？你儿子出糗对你有甚么好处？还买卖人呢，尽干这类损人倒霉己的破事儿！

设法是夸姣的，实际是残暴的。

俩父子比谁都清楚，生员只是戴在头上的一顶帽子罢了，这顶帽子就像一个气泡，悄悄一戳就幻灭，学问这东西取不得巧，也没有捷径，朝夕苦读之功，少一丁点儿别人就能看出深浅来，更别说这位方大少爷连字都识不全，一张嘴便得暴露马脚。

这也是个双关联，此中“颜回”也有两个意义，一是实在面孔，二是孔子的弟子中，也有一个叫颜回的。

因而，两人面劈面坐着，心中都惴惴不安，只盼陈夫子从速端茶送客，归去的路上再好好相互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