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鸿门宴[第2页/共3页]

武松剑眉微微一挑，行礼，淡淡道：“嫂嫂。”朝着满桌菜肴努努嘴，“请入坐。哥哥也请坐。”

武大更不美意义了：“哎呀呀，这如何使得！这是你半个月的川资呢！”一面推让着，一面把钱珍而重之地收进小匣子里。

半晌，武松才端起一杯酒，看着武大，叮嘱道：“大哥在上，既然嫂嫂病势好转，有人看家，武松便搬回县衙去了――也省些家里的嚼用。我不在家时，你便少做些买卖，每日迟出早归，不要招惹是非。如果有人欺负你时，也不要争论，等我返来，自会替你做主。大哥若依我，就满饮此杯。”

这话毕竟不敢公开说出来。她不肯理睬武大，跺一顿脚，进门回屋。内里可真冷。

她认命地坐下来。武松一招手，一个衙役哈着腰出去，“武都头。”捧起酒瓶，筛起酒来，毕恭毕敬地一杯杯放在桌上。武松再挥手，就把他打收回门了。

有了明天跟武大打的那遍草稿，这话说得格外有底气。武大在中间也虔诚地跟着点头。潘小园垂了垂眼，又大胆张眼望了一下武松，摆出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归正你哥哥信了”的气场。然后悄悄咽了咽口水，把那盘蒸全鸡推得更远些了。

还是熟谙的剧情还是熟谙的味道。潘小园内心不太舒畅，不能按着既定的脚本任人宰割。

武大赶紧追出门去，欣然若失地站了好久，直到武松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才回过甚，神情又是不甘，又有些不满，踌躇了半晌，开口道：“娘子，我这兄弟是极好的，有他住在家里，谁还敢看不起我们！你为甚么连留也不留他一声……”

堂屋内支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满满铛铛，放着四五盘菜，有鸡鸭，有鱼肉，有蔬果，另有一大壶酒。这个场面明显不是武大能整治出来的。潘小园脑筋里立即呈现三个字：鸿门宴。

潘小园目睹武松大踏步走入风雪里，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感觉全部房间里仿佛俄然暖了好几度，屋角那盆炭火也仿佛变得旺起来了。

武松请武大先动筷，不声不响地吃了好一阵子。潘小园哪有食欲，筷子拿起来又放下，一会儿又感觉想去解手，忐忑不安地耗着。武松不时微微朝她看上一眼，让她感觉重新到脚浇了一盆冰水。

幸亏武松看在武大的面子上，也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只是点到为止，说毕，捧上酒杯：“既然如此，请饮过此杯。家中诸事，还烦请嫂嫂操心顾问。”

武松，你好！

她悄悄一咬牙，接过酒杯，却不喝，而是带着歉意，轻声说：“奴前几日摔跌下楼，一向头晕不止，大夫也不让喝酒，恐加沉痾情。还请……还请叔叔不要见怪。”说毕，把酒杯放到武大面前桌上。

潘小园松了一口气，却又听他放低了声音，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本来王母跟佛祖是一家人，武二本日长见地了。”

潘小园和武松目光一对，各自思虑了一下这话该如何接。俄然门外一响，一个衙役完美地解了围：“都头，都头，阿谁……知县大人请你畴昔一趟。”看了看武松的神采，又谨慎翼翼地弥补道：“是……是关于县里头治安……”

“哎哟哟，好一块羊肉，倒落在狗口里！嘻嘻嘻！哈哈哈！”

她俄然感觉有些好笑――原主潘弓足倒是撩汉一时爽，几乎火化场，惹下的结果，却都留给无辜的本身买单。恰好本身连武帅哥的衣角也没碰到过一次，真是枉担了这份浮名儿。

武松对她，较着比对武大抵冷酷很多。下巴微微扬着――下颌的弧线倒是挺都雅，冲淡了傲气带来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