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县衙[第1页/共5页]

知县点点头，一拍惊堂木，提大声音又道：“阿谁武大，本官再问你，逼你写休书的是谁？是不是西门庆家的人？本官给他传来，跟你对证。”

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迷含混糊的穿衣下床，就觉出屋子里分歧平常的沉寂。叫了两声“大哥”，没人承诺。

“娘子，你、你说甚么？那西门大官人，明显是、明显是我们的大客户……”

“娘子，你、你包管，那休书不算数，等我兄弟把这事处理了，你……还会来跟我过日子，是不是？你会给我生儿子，是不是？”

潘小园一个激灵，全醒了。一边系衣服，一边楼上楼下跑了一遭。房间里除了她，连个鬼都没有！

潘小园从后门绕回家，一把搂住贞姐，狠狠亲了一口脸，心中充满怪诞感，嘻嘻嘻嘻笑得停不住。

从速上帘子，推开门，阳光呼的一下洒出去。她眯眼看了看那熟谙的紫石街，茶坊、银铺、馉饳铺，纸马铺、冷旅店，地上铺着青石板，路上行着百家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唯独缺一个武大。

没想到小女人超额完成任务，那一声“火快烧到你家后院啦”的确是一锤定音。等邻居们飞速赶来，抄起中间的水盆水桶一通龙王吐水，全部灶台上便只剩下一个烧穿了底儿的大黑壶。大师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繁抱怨着归去了。贞姐他爹还训了他闺女一句：“毛手毛脚的，干活都不勤奋，谨慎人家再给你卖了！”

她倒是想持续点头对付，但武大不是西门庆。在这当口，实在是没法昧着知己跟这个男人海誓山盟。

武大哪想得出来，更感觉是娘子成心气他，砰的把门边的棒棰一摔，气呼呼的往外走，一边说：“好，好，我和你们争不得！我的兄弟武二，你须得知他脾气；等他返来，饶不过你们！你若肯不幸我，早早断了这个动机，他返来时，我都不提！你若非要甚么休书，待他返来，却和你们说话！”

潘小园急得直顿脚。隔老远，就听到武大那无辜得让人抓狂的声音：“彼苍大老爷要为俺做主啊！”

“我、奴家是、是武大郎浑家……”

知县听完武大所说，连连皱眉：“武大，你说那西门庆抢占民女，那你的娘子，可还在你家好好住着呢，连跟头发都被抢走哇。”言外之意，可不是你臆想的吧？

潘小园浅笑着一起点头，等听到武大最后两句问话，她的笑僵住了。

银铺姚二嫂见她开门，奇特地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欲言又止。中间吱呀一声，茶坊门开了，王婆端着个茶壶，急赤白脸地上前，半是责备，半是镇静：“六娘子，你家大郎朝晨就上衙门去了，气哼哼的甚么也不说，我们邻居都拦不住！”

武大连连叩首，辩白道：“不是，不是！俺娘子心是向着俺的！只是现在俺无依无靠，任人欺负，连娘子也护不住！等俺兄弟差事返来，有他撑腰，就甚么都不怕了！可俺咽不下这口气！大人看在俺兄弟的份上……”

“别傻！咱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俩蚂蚱，哪能去跟大象还价还价？你放心，我不会去嫁西门庆，只是先把他哄安生了，骗他的。他觉得我会乖乖跟他，就不会再难堪你啦。”

可现在的武大分歧了，尝过了挺直腰杆做人的滋味，又如何会归去做那只缩头乌龟？

内里看热烈的越聚越多，王婆早就仓猝关了茶社，挤在人丛当中听话。而西门庆家的玳安、来保，也闻讯赶到，往衙役手里塞一把钱，就悄悄松松地挤到了最前头。

知县越听越皱眉，听武大所言，还是个大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