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第2页/共3页]

可贵明天是阴雨天，江晚晴用过早膳，便在偏殿里看书。

话音方才落下，外头高耸地响起容定的声音，少年一贯清润暖和的声线，决计的扬高了：“拜见摄政王殿下，摄政王殿下万安。”

穿过七年烦复的工夫，穿过北地的风沙和帝都的雨，穿过冷香凝织而成的无形巨网，她终究转头，再一次望向他。

那只小狗就像能听懂似的，俄然从笼子松开的门跳了下去，撒开小短腿，一溜烟似的从角门的缝里钻了出来。

秦衍之跟在背面，拎着狗笼子，身边的小寺人也给他撑了伞，只是仓促之下，到底顾及不到关在内里的小狗。

只见一只半大不小的狗儿，不知从那边跑了出去，身上湿漉漉的，尾巴摇的正欢，绕着她转了一圈，又走到江晚晴的身边。

她走畴昔，哈腰抱起小狗，低头问：“小东西，你是如何跑这儿来的？”

他终究名正言顺地回到这座囚笼似的宫殿，回到她的身边，因而整座门庭寥落、不复昔日气度的长华宫，他的眼里只要一人。

宝儿担忧道：“娘娘，您如何跪下了？快起来，外头下这么大的雨，您也不怕跪伤了腿脚――唉呀！”

宝儿不明以是：“是的，娘娘。”

江晚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册页，薄薄的一本册子，有几页都翻烂了。

小狗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她，呜呜叫了两声，像是在撒娇，见宝儿和江晚晴都不理睬它，便渐渐走到门外，抖解缆子，洒出毛上沾着的雨水。

窗外雨声渐大，雨点敲在窗棱上，一声声好像击在心间。

江晚晴把书往中间一丢，用几块碎布挡住，平静自如：“小容子，你出去瞧一眼。”待容定出去了，她让宝儿服侍着穿上了鞋子下榻，又指着窗外一处，问道：“永安殿是在这个方向，我没记错，对吗？”

凌昭听得肝火上涌，气道：“又不是你生的。”

宝儿靠在一边的书架子上，眼皮子直打斗，闻声声音，茫然地昂首。

宝儿吃了一惊，脑筋里嗡的一声，抱着小狗呆立了会儿，才手忙脚乱地跪了下来。

秦衍之扬了扬眉，见这小宫女憨憨傻傻的，不由低眸笑了一下。

过了足有大半个时候，外头响起了一阵骚动，不是雨点落下的碎音，更像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七弟。”

江晚晴悄悄道：“听的见如何，听不见又如何？总之先帝一去，我全数的盼头、活活着上的意义，也全都没了，只剩一个福娃……”苗条纤细的脖颈缓缓垂下，语气染上了哀思：“……他是先帝独一的孩子。”

凌昭道：“衍之。”

江晚晴走到打扮台前，拈起一朵早备下的红色绢花，簪到挽起的发髻里，又拿起屉子里的一串翡翠玉念珠，紧紧捏在手中。

江晚晴数动手里的念珠，端倪不动，语气倒是心如死灰的绝望：“心死了，身子便成了一具空壳，保养的再好，又有甚么用处。”

女人青丝如墨，乌黑的发丝间，唯有这一朵绢斑白的刺目，不但明示着她身为先帝遗孀的身份，也在提示他――七年，物是人非。

直到她被拉出门，直到门关上，完整隔断了室内的两人，她口中的‘娘娘’还是全无惧色，安然直视执掌生杀大权的男人。

院子里的脚步声渐近，模糊掺杂着水花溅起的细碎响声。

氛围呆滞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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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拳捏得骨节泛白，眉眼之间尽是冰霜：“隔着一副金丝楠木棺材，你觉得他能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