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第1页/共4页]
宝儿天然不肯,她固然懵懂,但也晓得现在的摄政王满怀敌意,不肯就此分开江晚晴身边。
宝儿和容定陪侍在侧,天灰蒙蒙的,雨声泠泠,宝儿有些困乏,连连打呵欠。
那双眼波流转之际,曾倾倒了多少世家公子的美目,波澜不惊的死寂中埋没的……
大热的天,他后背的盗汗湿了衣衫。
深宫里的一草一木,也因为阴沉的天气,添上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庄严。
直到她被拉出门,直到门关上,完整隔断了室内的两人,她口中的‘娘娘’还是全无惧色,安然直视执掌生杀大权的男人。
江皇后出过后,小天子是养在先帝身边的,平时由老嬷嬷、奶娘和宫女们照看。他和李太妃不熟,但是李太妃生的慈眉善目,他多少生出一点靠近的心机,可凌昭就分歧了。
秦衍之扬了扬眉,见这小宫女憨憨傻傻的,不由低眸笑了一下。
江晚晴深吸一口气,向着永安殿的方向,慎重跪下,脑海中飞速掠过穿到当代后,所遭受的各种烦恼和酸楚旧事,眼圈儿很轻易就红了。
女人青丝如墨,乌黑的发丝间,唯有这一朵绢斑白的刺目,不但明示着她身为先帝遗孀的身份,也在提示他――七年,物是人非。
宝儿抿嘴一笑:“算你乖觉,没把雨水洒在娘娘身上。”
她惊叫一声,捂住嘴连退两步,退到了柜子边。
宝儿怀里抱着小狗,空不脱手扶江晚晴,只得把狗儿往秦衍之怀里一塞,也不管他是谁,接着快步走回主子身边,小声道:“娘娘,奴婢扶您起来。”
李太妃回身,惊奇道:“你来了?”
凌昭便侧眸,望向缩在床角里,吸鼻子打哭嗝的肉团子。
李太妃摇了点头,见到他,有些如释重负,悄悄使了个眼色:“……快想想体例罢,才多大的孩子,这么哭下去,伤了身子如何是好?”
凌昭面无神采,抬手表示他们退下。
江晚晴把书往中间一丢,用几块碎布挡住,平静自如:“小容子,你出去瞧一眼。”待容定出去了,她让宝儿服侍着穿上了鞋子下榻,又指着窗外一处,问道:“永安殿是在这个方向,我没记错,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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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仓猝伸开双臂,挡住主子,怒道:“小牲口,不准靠近我们娘娘!”
别人高腿长,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玄色缎面的靴子踩在水洼里,水珠四溅,大氅的下摆跟着他的步子,起起伏伏。
小寺人长长出了一口气。
宝儿倒是听不懂的,看着摄政王比窗外的大雨更阴沉的神采,又是惊骇又是奇特――先帝比王爷年长,皇后娘娘是他的皇嫂,叫他一声七弟又如何了?正揣摩着,模糊想起那天晋阳郡主闯来,仿佛曾说过……娘娘自小是一口一个‘七哥’唤他的。
小狗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她,呜呜叫了两声,像是在撒娇,见宝儿和江晚晴都不理睬它,便渐渐走到门外,抖解缆子,洒出毛上沾着的雨水。
公然,等前朝事了,凌昭今后宫来的时候, 一场大雨淋下, 陪侍的寺人们忙给他打了伞、披上遮雨的大氅。
那只小狗就像能听懂似的,俄然从笼子松开的门跳了下去,撒开小短腿,一溜烟似的从角门的缝里钻了出来。
李太妃就是此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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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子吸了吸鼻子,谨慎翼翼的开口:“那……那母后呢?”他俄然难过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忍不住哭出了声:“母后呢?我要母后,把母后还给我……呜呜呜……”
江晚晴走到打扮台前,拈起一朵早备下的红色绢花,簪到挽起的发髻里,又拿起屉子里的一串翡翠玉念珠,紧紧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