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归海[第3页/共3页]

书握在手中还带着她的体温。

“滋拉”几声，火盆里的火被她倒落的茶水浇熄。

她还记得，本身的双手曾被京中贵女戏称作“炭夷”，因为她的双手并不纤白匀净。她的指腹掌心充满细茧，手背是淡淡的麦色，一伸出来就叫人侧目。

这笑让她本就明丽的脸庞更加活泼。

青娆这性子再不敲打就晚了。扬平庄宅子里端方少，她们又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情同姐妹，是以养成了她不知尊卑的脾气。

俞眉远虽是内宅妇人，但上世她所嫁之报酬大安朝威名远播的少年将军魏眠曦。习武行军之人，少不得要与江湖人士打交道，俞眉远也不免要打仗到，是以她对江湖传闻、心法剑术都略有耳闻，并不算太陌生。

承和十年，九王谋逆，趁着大安朝与北疆萨乌开战之机带兵围困兆京。

这是本内功心法。

拉弦挽弓，羽箭刺空，她站在山头连发三箭，射杀了九王，将魏眠曦从绝境救出，成了全部大安朝最传奇的巾帼豪杰。

而这本《归海经》，将是她踏出高门大宅的最大倚仗。

房间里并没人。

她从被买来起，就糊口在这小宅子里，那里晓得甚么都城俞家。

天子亲封的“安怡郡主”，茶社酒坊评谈中的“神箭俞四娘”，说的都是她。

上一世的故事，权当孩子的涂鸦，死过一次就尽数擦去，这平生她只为本身而活。

青娆将头一偏，腮帮子动着，咕哝问道：“女人，你说的我听不懂。”

回了俞府，俞眉远也和姐妹们一起学习骑射，弓成了她的最爱。少不知事时，她喜幸亏骄阳下纵马疾走、挽弓放弦，是以一身皮肤总比别人黑些，特别是手。

她嫁给魏眠曦。

小巧的铜制袖炉握在手中暖融融，遣散她的酷寒。

气候回暖，不像先前那般冻得人像冰疙瘩，可俞眉远还是喜好握着袖笼，镂空的铜炉传到掌心的温度会让她放心。

母亲所授之术，她迟早都会练上一遍，久了就成为风俗，即使厥后母亲不在，她也保存下来。这套工夫不庞大，只是简朴的吐纳与几招强身招术，练久了，俞眉远身材的矫捷度与力量，远比普通闺阁女子要大很多。

唇红齿白，煞是鲜艳，她脸颊也跟着鼓起，像夏宴上的点心雪梅娘。

她的骑射向来强过浅显男儿，特别挽弓时那一手的好准头，便是校场上最老道的羽林军，在弓术之上也一定博得过她。

回想焚心，俞眉远不肯多想。

……

指尖仓促翻过，越今后翻，俞眉远越震惊。

重归的俞眉远，生而妖孽。

“有甚么都雅的，哪有主子出门迎主子的事理！”她拍开青娆的爪子，“你把火盆端下去措置了，趁便把你的手洗净，再去把我娘存的碧螺春取来交给金歌，让她煮水备茶。”

当年得嫁魏眠曦，她凭的就是这一手箭术。

“好酸。”她嫌弃地吐吐舌，舌上是一片枣红色，“叫你探听的事，如何了？”

惠文帝问她要何犒赏。

她曾是大安朝的传奇，可最后……

青娆听不懂她的话，只是挠挠头跑到她身边，扯了她的衣袖道：“女人，我们出去看看吧？”

俞眉远站在屋檐下。她身上穿戴素白大孝服，丱发上缠着雪缎，重新到脚只要黑和白两种色彩，挨着门框站着，像雪堆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