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进园[第2页/共3页]

俞眉远便见到面前裙裾晃过，如波澜起伏，时不时暴露裙下绣着菡萏的鞋尖。

光鲜的色彩将她衬得精力实足，金饰的发仍旧抓成双髻，鬓角垂下的发微卷，勾着抹俏生生的娇妩。一起走去，遇见的人都明里暗里地打量她。

赵氏望去，那枝头叶上公然落了几点白灰的脏东西，她见俞眉远死活不肯伸手，就有些焦急。

“快出来吧。”赵氏在俞眉远背上推了把。

“那是我们老太太最喜好的花。你去摘一朵戴在头上，漂标致亮的，老太太见了保管喜好。”赵氏的手指向了那花枝上最大的一朵。

“祖母。”俞眉远转过插屏，在满屋人的目光下软糯开口。

“好孩子，快起来。”老太太没让她跪下去，伸手就将她搂到怀里。

“赵妈妈。”榴烟甜甜叫了句，快步上前施礼。

“女人慢些走，谨慎石阶。”兰清殷勤地提示她。

俞眉远在离月季三步远的处所便停下法度，任赵氏如何推都不再往前一步。

就见她眸子子高低摆布转着，贪婪地瞅着四周，嘴里不竭收回低低的啧声，有她烘托着，倒让俞眉远显得更加沉寂了。

屋里传出嘻笑嗔骂的声音，隔着半透的插屏，俞眉远就看到满屋的人影。

俞眉远不动，冷眼看着花。

俞眉远顺势将头埋在老太太胸口，嘤嘤哭了几声，这才昂首。

仿佛这园中桩桩件件东西都有由来，像个积年世家。可俞眉远却心知肚明，这里统统东西，都是用她母亲的嫁奁银子换来的，用她外祖一家的拯救钱买回的。

“阿远来了？快快快，快出去我看看。”迫不及待的声声响起。

桑南并不给赵氏脸面，只道：“既然来了就快点请进屋吧，老太太都等急了。”

“四女人，来，我给你戴上。”她奉承笑着，将花往俞眉远头上送去。

赵氏内心暗骂一句，缓慢地将枝头的花掐了下来。

“好女人，我是为了你好。别怕刺儿，谨慎点扎不动手的。”

果如她内心所料那般，来的是个别态苗条、描述明艳的美人，通身的光鲜色彩，恰是俞府二太太，她的二婶娘钱宝儿。

插屏后便是明堂，堂中心有张铺了大毛褥子的罗汉榻，上头独坐着个老太太，正半倾起家子，望眼欲穿地朝入口处张望。她穿了缕金菊纹的豆绿对襟褂子，额前勒着彩蝠抹额，额正中镶着枚鸽蛋大的帝王绿，一派的富态慈爱。

“行了，女人就交给我带去见老太太，你们下去吧。”见俞眉远没甚么反应，赵氏孔雀毛似的笑收了收，朝着榴烟与兰清叮咛。

“不要，脏。”俞眉远小退一步，嫌恶皱眉，“那上面有鸟屎。”

俞眉远眼角余光往正房门口一瞟，忽抢在赵氏开口前又道：“你替我摘。这么脏我不想碰。”

“我晓得。”清脆的声音压过了钱宝儿。

钱宝儿咬唇娇媚笑笑，见了俞眉远的模样，只当她被本身镇着，内心有些对劲，才要说两句安抚，目光却忽扫到她头上的花。

“赵妈妈，但是四女人来了？”远远的，有个娇脆声音传来。

听着像个男儿，实在倒是再柔妩不过的名。

她的模样秉承了父母的长处，生得斑斓，眼眸大且亮，专注时能把人的心看化，像母亲徐言娘。她的嘴则像父亲俞宗翰，棱角清楚的笑唇，唇角天然上勾，宜喜宜嗔。这唇若生在男儿脸上，便是天生的风骚俶傥，比如她父亲；如果女儿，则凭添一股娇憨的喜态，任谁见了都想跟着笑。

从赏心苑到庆安堂的路俞眉远有些印象，一个月门与跨院之隔便到了。她们一起风尘仆仆，管事怕周素馨与青娆身上带着病气过给院里的朱紫，便不让她们两人陪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