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第1页/共3页]
穿戴一身典礼所需的巫袍,脸上绘了凤鸟墨纹,楚子苓捧着一尊青铜礼器,跪在群巫当中。殷人崇信玄鸟,信奉天帝,故而大祭之上,一样的服色,一样的巫纹,恍惚了统统人的样貌,只要玄鸟和礼器光鲜,犹若献上的祭牲。
是了,能坏胃口的,当然唯有斋戒,而非仆从的性命。在妖异巫纹的讳饰下,楚子苓把面上神采尽数藏了起来,无喜无悲,只用手指捻起金针。亦如昔日的行针,亦如昔日的背诵,精准的如同一架机器。
但是派出宫的信使, 只带回了一句答复:“国事为重。”
阿杏镇静的声音都高了三分:“大巫竟能插手清祀,必是巫祝首肯。这些日的苦工,真未白搭!”
“怕是斋戒坏了胃口,腹中又有不适,烦劳大巫施术。”还是那温暖温文,非常动听的笑容,宋公对来人说道。
这些人如何猜想他们两人的干系, 楚子苓并不放在心上,但是刚出宫诊治一次, 就被半途打断, 总要奉告田恒一声才行。
祭台之下,编钟和铜鼓震耳,音色弘大,又蕴着沉闷的金属覆信,与嘶哑的号角,缭绕的巫唱混在一处,如同彼苍之声。
楚子苓猛地坐起了身,浑身如同一张弓,绷到了极致,汗水顺着额角淌落,牙齿咯咯抖个不断。她逃出了吗?
如同一阵清风吹过,那些人面上浮起了笑容,带出了忧色。这是吉兆,是来年五谷歉收,没有兵祸的前兆!珠帘闲逛,俊美的君主再次俯下身躯,叩拜彼苍。
未几时,房中响起了咒颂之声,饶是听惯了诸国言语,也听不出这腔调来自何方。不自发的,那青年松了口气,乖乖守在了内里。
“是,是腰上。”服侍一旁的年青男人赶快道,“起了几处疹子,家父便痛的短长……”
巫祝在祭奠中占出了吉兆,宋公的表情极好,对于前来求诊的卿士更是干脆承诺。但是楚子苓的神采还是木然,只缓缓点头。
跟着她起家,十二名巫者也站了起来,环绕中心的柴燎,展袖而舞。那舞姿不似郑舞般轻巧,也不似楚舞般灵秀,相反,它是迟缓的,迟而凝沉。长袖慢挥,脚步盘跚,在庄严之余,透出了丝古怪,就像一群提线的偶人,在为她们的神祇蒲伏施礼。
阿杏躬身退了出去。楚子苓却没有转动,只是双手环膝,悄悄坐在那边。
阿杏目中暴露了然神采,掩嘴笑道:“这等功德, 执事怎会晤怪?”
楚子苓想的却不是这个:“派人出宫, 知会田郎一声。”
楚子苓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木然向小院走去。
鱼氏出自桓公,乃襄公庶兄目夷一脉。当年宋襄公在位时,目夷但是出了名的贤臣,故而鱼氏一脉势大,乃是华元急于拉拢的人选。此次竟然送人入宫治病,实在是可贵的机遇!
那人头为此服从她的意志,缓缓转了过来。并不稚嫩,也不肮脏,那是张俊美的脸,美到能让很多女报酬之倾慕。一双蓝眸镶在上面,就似幽深潭水。
有甚么东西在眼底转动,楚子苓吞了口唾液,缓缓摇了点头:“无事,取盆水来。”
楚子苓缓缓躬身:“请宋公俯卧。”
缚住了双手的男孩和女孩被推到了殿前,他们放声大哭,惶恐告饶,却没有人停动手上的行动。白森森的利刃挥起,一捧热血溅在脸上,又黏又滑,带着让人作呕的气味。转动的人头滴溜溜滚在了脚下,楚子苓想要避开,想要闭眼,想要禁止那张惊骇绝望的脸重现面前。
“能!”楚子苓并不废话,起家便去洗手,给针具消毒。这是肝经郁火,湿邪留滞产生的病症,清热解毒利湿就能治愈。现在病人的出疹面积不大,不难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