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今我往矣（大结局，二合一）[第3页/共4页]

“不必。”陈劭并不觉吃惊，洒然一摆手，复又单手拢袖，执起一枚黑子，以食指与中指拈着，向盘中一按。

“我明白。”陈滢点了点头。

或许，终有一日，他们会在路上相逢，相互问一声好，然后再举手道别。

可贵地，他未曾冷嘲热讽，言辞间亦没了往昔锋利，神情明朗、语气淡和，仿若与故交相谈。

陈劭亦沉默下来，只单手抵着下巴，垂眸望向棋枰，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陈滢自不会点破，柔声欣喜罗妈妈几句，又命寻真并知实原地候命，这才往柳林深处而去。

她不知该与陈劭说些甚么。

掸了掸衣衿，陈劭撩袍坐下。

这也是李氏的一点顾念，不肯罗妈妈老来离乡，方做下如此安排。

究竟上，他们已经好久未曾说过话了。

李氏的马车前，寻真与知实皆束手而立，纵使离得远些，二人眼角的泪渍，亦清楚可辨。

风吹动着草叶，四下里喧哗一片，几只蜂蝶不知从那边飞来，逐花香而舞，嘤嗡不息。

“那么，您明白太妃娘娘的企图了么？”陈滢瞬也不瞬地看着陈劭。

了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陈滢的眸子里，终是漾了一层水光。

“便在此处道别罢。”温润的声音，温和得如同美玉：“若得有缘，总能再见。”

长满杂草的小径，似还是当年模样，就连踩上小径之人，亦无窜改。

“啪”一声，是比方才更清脆的声音，就算闭了眼睛听，亦能听得出二者间的分歧。

行苇盯着他的背影看着，眸光微闪，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人间四月芳菲尽。四月末时，盛都城外的桃花，已然开遍。

他转头望向媒介。

“是故，为父也想学一学阿蛮，为抱负一意孤行一回。”陈劭此时又道，望向陈滢的视野里，尽是温情，却又似杂着些别的甚么：“阿蛮，为父所言，你可明白。”

吴太妃与陈劭但是整整见了六世，而他为报酬臣的态度，想来太妃娘娘是很赏识的，不然也不会初度会面，就把人拉进会中。

“今我往矣，杨柳依依，去我来思，桃花菲菲……”birdstalk

他半垂着头，定定看向棋盘，神情怔忡。

陈劭清润的语声，亦被这玉石之声打散，听来有些不大逼真：“此乃最后一局，官了子，为父便放心了。”

“最后一局，总要官了子才行。”陈劭头也不回隧道。

自送花节夜别后，陈滢常常回娘家，陈劭或是出门应酬、或是欢迎故旧，忙得不成开交，底子得空见陈滢。

说这话时，陈滢的手正探进瓷盅，指尖被冰冷的玉棋子包裹，心底亦自凛然。

陈劭倒是因了话已说开，反倒安然起来，也不必人问，顾自又道：“这其间各种，不必细说。直到那年我受命前去宁夏，成果被人打伤，落水失忆，八年后归家之，许是人到中年之故，当时我俄然便感觉，风骨会之主旨，虚妄得好笑。”

而其态度之平和，诚如陈劭方才模样。

这世上不独你一人有抱负。

“幼年气盛，哪管得这很多？”陈劭以一语概括，自瓷盅里拣了两枚黑子，渐渐把玩着：“彼时我对这会旨是信之又信的。太妃娘娘命我靠近太子殿下，暗中考查其为人，我竟也一并照做了。现在想来，真是个楞头青。”

“老爷正等着呢。”罗妈妈也跟下了车，展眼瞧见了，半是劝、半是提示隧道。

明朗的歌声，和着风与阳光，在这个初夏的凌晨，干净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