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画船听雨[第1页/共2页]

“去河上一游。”一句低语自舱中飘来，恰是元嘉帝。

很有深意的一语，似夸奖，又似不虞。

听了这话，元嘉帝却也未恼，犹自轻扣盏沿儿。

陈滢没说话，裴恕则朗然一笑：“淋雨也不怕，我们可没那么金贵。”

他侧身避开他们的礼，又深深哈腰行了个全礼，方冲他两个招手儿：“两位快上来吧，主子正等着呢。”

乌黑的天幕下，雨丝疏疏落落地往下飘着，轻巧婉转，如春时飞絮。

说话间，二人尽已登舟。

裴恕与陈滢闻言，一抱拳、一屈身，双双施礼：“贺管事好。”

好一会儿后，元嘉帝终是回过甚，似笑非笑望陈滢望一眼，挑眉道：“今儿早晨你可算是如愿了。”

不知那里来的风，卷起白浪、轻拍水岸，那画舫亦随风扭捏，水面光影斑斓，似摇碎半河星光。

蓦地，几点湿凉，拂上陈滢的脸颊。

裴恕与陈滢皆应是，一前一后，提步上前。

天然，也极是耳熟。

“听着倒是挺轻易的。”元嘉帝批评似隧道，眸光顺着盏沿儿蓦地往上一挑，精华内敛的一双眸，亮若星斗：“也真难为了你。”

“哟，本来是您二位到啦。”一见裴恕与陈滢，那老者立时开口笑道，极标准的官话，入耳非常亲和。

这的确是究竟。

房间里温馨了下来，唯雨落河面，“沙沙”如春蚕食桑，越添幽寂。

此乃他未尽之言。

她下认识抬手去抚，指尖却又是一凉。

“有理。”元嘉帝点了点头，将茶盏搁下，换了个舒畅些的姿式坐了，笑道：“解除了内侍，也就解除了起码一半儿的人。”

这船上并无外人，自不必再像方才那样坦白身份。

元嘉帝“唔”了一声，撩袍向案后坐了，信手捧起茶盏：“接着说。”

贺顺安延了陈滢并裴恕进舱，陈滢扫眼看去，便见元嘉帝正负手立于窗边，身畔两座及地仙鹤铜烛台，明烛闪烁，将他的身影映于空中。

裴恕立时起家叉手：“赵成全跟微臣说话的时候，刚好夫人也在。”

“哟，这说着话儿的就下起雨来了。”贺顺安也自昂首看天，又伸手试了试，复又笑：“可巧儿您二位都到了，若不然可不得淋雨？快上来避一避罢。”

贺顺安忙恭应了，叮咛人解缆，那船夫将长篙向岸边一点，船只荡开，载着满船灯火，缓缓离了岸。

两名小监蹑足而来，奉上金漆小杌子两台，复又悄无声气地退了下去。

未几时，船便行至河心，那雨也渐成势，“淅淅沥沥”敲打着顶篷，灯火下瞧来，似一根根精密银毫，在水面上点下万千个圆。

她仰开端。

陈滢恍若未闻，顾自再续：“风骨会与宫里的干系，几近是明摆着的，由此亦可知，风骨会领袖在宫里起码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以此为基准，抢先解除的，便是内侍一流。”

陈滢躬了躬身，又续：“开初，除晓得赵成全是内侍以外，关于他的统统，并无人晓得。所幸此前盯梢汤秀才时，那卖伞的铺子里有一小我露了点儿马脚，跟着他往下查，才查到了赵成全的姓名，更查出他竟是贺大监的干孙子。接下来，不过是大胆假定、谨慎求证，最后再锁定怀疑人罢了。”

元嘉帝一怔，视野缓慢掠向裴恕。

虽语焉不详，问得却很直接。

元嘉帝未及言声，缓缓向案前踱了两步，忽地问：“你是如何发明的？”

他今儿并未穿龙袍，而是一身天青色镶银边儿团福圆领袍，发髻上亦只贯了根青玉簪，腰畔悬一枚水头极佳的玉砚，倒有几分繁华闲人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