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陋院锦堂[第1页/共2页]

这高耸的话音结束于一阵哭泣，仿佛说话之人被捂住了嘴。

那少女钗横鬓乱，脸上东一道西一道地净是灰，裙子也撕破了几处，一望便知，她这是被人强行押来的，期间怕还经历了一番扭打。

这话说得俞氏更加笑出了声，瞧来似是表情甚好，消消停停地扶着那小丫环去往前头小厅，持续应酬客人们去了。

万氏没说话，颊边肌肉却在一刹时绷紧，搭在小丫头肩膀上的手更是用力一攥。

婆媳二人来到正房，却见一个穿戴家常袄儿、梳着环髻的少女，被两个婆子把守在屋中，另有个管事妈妈模样的妇人，正将一块布巾从她口中取出。

一见万氏婆媳进屋，那少女立时不要命般地扑将上来，那两个婆子连拉带扯地拦住了她，她便挣扎着跪在了地下，以头触地，“砰砰”连声，哭道：“叔祖母，表舅母，求求您们，求求您们救救我奶嬷嬷，她将近不可了……她的伤势原就极重……求求您们了，请个大夫来给我奶嬷嬷瞧瞧吧。”

卢宛音姐妹并那两个年青媳妇此时皆在，闻言忙躬身应是，很快便分开了仪门。

直到最后一辆马车驶离了伯府大门，忠勇伯府的侧门重重关上，万氏面上的笑容，方才一下子褪得干清干净。

俞氏神情微滞，随后赶紧跟了畴昔，恭声禀道：“回老太太，传闻是她奶嬷嬷伤势复发，她坐不住了，要出门去请大夫。”

她哭得泣不成声，万氏坐在仆妇搬来的扶手椅上，垂目看她，眸色冰寒，毫无动容。俞氏则半低着脑袋立在她身畔，亦是寂静无言。

听得此言，人群中有好些便暴露了如有所思的神情，却也无人再多去多问。

那丫环是个再聪明不过的，立时晓得其意，掩嘴笑道：“总归夫人已经把话儿带到了，成与不成，皆不与夫人相干。”

万氏闻言，有力地闭了闭眼，刹时间倦意上涌，几近将她淹没。

那一刻的她，瞧来仿佛老了好几岁，鬓边滑下几根斑白的发丝，垂落在脸颊边，更加显出了一种颓废。

“她跑出来何为？”万氏一面说话，一面快步往回走，面色阴沉的得能滴下水来。

这一整天号召客人，又说了好些话，便是年青些的俞氏亦难掩倦容，更遑论上了年纪的万氏。

而饶是如此，那万氏也强打起精力来，拉着倪氏说了好些客气话儿，言辞之间非常殷勤，看她神采，似还不知陈滢方才回绝了俞氏之事，抑或是晓得了结没断念。

那丫环陪笑道：“夫人是再贵重不过的人，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天然皆是好的。”

那院门前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见她二人来了，忙谄笑着上前施礼：“给老太太存候，给夫人存候。”

两个婆子会心，上前扒开院门上的锁头，将门翻开。

摆满了家什的房间里，堆锦拥衾、宝帐珠帘，瞧来倒是比它的表面富丽了很多，房间里也很和缓，屋角摆着个大炭盆儿，里头的炭洁白如霜，竟是上好的。

锋利而长的指甲，刹时便刺进那小丫头的衣裳。所幸这季候衣物甚厚，这一下未曾刺破皮肉，而饶是如此，那小丫头还是疼得白了脸，身子抖了抖，却死命咬住嘴唇，没敢吭声。

万氏却像是毫无所觉，只沉着脸疾步往前走，俞氏亦是一言不发，婆媳二人沿着垂花门后的一条小径往北而去，绕过花圃与大片房舍，直走到那最北角的一所偏僻院落之前，方才留步。

待她们行得远了，俞氏这才蹙紧眉心，低声道：“老太太恕罪，方才那看门儿的婆子一个无妨头，叫人给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