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武陵春宴[第1页/共2页]
此事该如何结局,委实难以预感。
成国公府最出挑的嫡女,竟然偷了香山县主的玉珮,这事情的确叫人没法设想。
“那小丫头满口胡言,清楚就是冤枉人!”陈漌大力地甩了一下衣袖,瞋目看向跪在圆桌前的人。
除了拒不承认,陈漌底子无计可施。
只是,此时的顾楠倒是一脸难堪,绞着帕子站在香山县主与陈漌之间,想要上前安慰,却又深觉不好开口。
不管是事情产生的机会、还是郭媛摆出来的所谓人证与物证,抑或是连络后果结果去想,对方的指证都没有一点马脚。
周遭静极了。
花厅中没有半点声气,然世人的面色倒是各别。
而更糟糕的是,包含永宁长公主在内的一众夫人太太们,早在一个多时候前就全都乘画舫去“武陵源”游湖去了,花厅里全都是未出阁的女人,连个主持大局的长辈都没有。
“你说不是你拿的,可却有人亲眼瞥见你盗玉、摔玉,方才你不也听到了证人的话了吗?”郭媛一点也不急,看着陈漌的眼神锋利无匹,如同猎人谛视猎物。
陈漌昂头望向窗外,只感觉头晕目炫,两条腿直打飘。平常老是挺得很直的腰背,现在亦像是压上了千斤巨石,压得她喘气都困难。
顾楠是镇远侯世子顾善之女,此次侯府举宴,她就是当仁不让的主家。现在出了这事,她这个仆人断没有置身事外的事理,总要出面转圜一二。
“你瞧瞧你,好好的一场春宴,却被你给搅成了如许,你便不感觉惭愧么?”郭媛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面色仍旧冰冷。
盛都城的春季,向来雨多晴少,可贵见几日太阳。所幸那雨总下不大,细精密密,如牛毫银针,携着城外的江水风烟,染就街头杨柳、篱外桃花,乱了满城风絮。
一方面是国公府嫡长孙女,另一方面则是长公主之女,哪一头都不好获咎,万一说错了哪句话,他们镇远侯府也要搭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大女人,别怪我没奉告你,你偷的但是宫里最贵重的‘九环螭珮’,是皇祖母亲赐给我的,现在却被你摔成了两半儿,你要我如何向她白叟家交代?”郭媛沉着脸,发上金钗闲逛、宝光灼灼,却也映不亮她的眼眸。
花厅面朝水榭那一侧的门扇,此时已然尽数阖拢,将那戏台子上伶人的曲声也给隔开了去。而本来应当坐着听戏的各府女人们,这时候也几近全都离了座儿,在厅中围成了一个并不法则的圆形,留出了中间约莫丈许的空位。
“我再说一遍,玉珮不是我拿的!”她颤抖着双唇开了口,声音因气愤而微有些刺耳。
只是,这般旖旎风骚的美景,瞧在陈漌眼中,却再也没了诗情画意,只剩下讽刺与荒凉。
统统都太刚巧了。
之前的她有多风景刺眼,现在她就有多狼狈尴尬。
她犯得着做这类自甘轻贱的事么?
“啧啧啧,陈漌啊陈漌,亏你还是国公府的女人,说甚么玉珮不玉珮的,没的叫人笑话儿。”香山县主郭媛闲闲坐在一方小圆桌以后,胳膊搭在椅背上头,染了丹蔻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椅袱,杏眼半眯、弯眉略挑,下巴微微地抬着,有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倨傲。
许是为了彰显本身的不凡,她本日穿了一身水红织金线彩纬牡丹裙,长长的裙摆堆在脚下,仿佛红云普通,头上梳着望仙髻,插着一支金累丝点翠凤钗,那钗头上的珍珠足有拇指大小,光彩莹润,更加衬得她眼同水杏、唇若含丹,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方才就是她,一口咬订婚眼瞧见陈漌偷了玉,还说尾随她去了净房,眼瞅着她在净房里摔碎了玉珮。如果没有她的指证,郭媛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底气,当众就把事情给抖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