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寡鹄孤巢妇德贤(一)[第2页/共3页]
第十七章
垂垂地,流珠困意将生,傅辛也不能在宫外流连太久,便将半寐的她拦腰抱起,上了车架。车声辘辘,缓缓驰入汴京,耳边的声音又垂垂热烈起来了。香轮暖辗,骏骑骄嘶,叫卖声、谈笑声、箫鼓声混作一团,汴京公然最繁华不过。
柳莺却泣道:“三郎早就对奴说过,他对这汴京,心灰意冷了,说要走。他瘸了腿,武官当不下去了,再没了前程。奴那里晓得,他说走,是这类走。”
萧奈看了流珠一眼,没说话。柳莺又装娇卖不幸道:“若果然如此,三郎便又没对奴说实话,还是娘子懂三郎。只不知娘子方才去了那里?这光阴已晚,娘子倒是有幸,方才好避开了火警,不幸奴还被差点儿被烧着了呢。”
流珠对于宅子里将要产生的大事全然不晓,但与傅辛乘车到了京郊。两人下了车架,敛衣而坐,抬目睹得流波将月去,潮流带星来,满天星斗便如棋盘上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精美棋子,点点灿烂织成一张网来。这本是极夸姣的景色,流珠却只感觉被那星网扰得思路万千。
香蕊垂眸细思,并不说话。流珠只听得一阵哭天抢地之声,皱了皱眉,昂首看去,却见是柳莺挺着个大肚子,哭得死去活来,不似作假。她哭得如许真,反倒令流珠生了狐疑。
流珠很客观。她晓得,傅辛作为天子,固然有着封建帝王常有的跋扈弊端,且虚假、阴鸷,毫不心软,但他在为国为民上,出了很多力。并且他也是有开通的一面的,比如流珠就晓得,他一向在筹办废掉贱籍轨制,还筹办鼎新科举呢。
而这操刀鬼萧奈带着部属,帮着流珠家仆们一同清算火场,望动手里那方才用来擦汗的半干不湿的帕子,及那帕子上柳间黄莺的绣纹,内心也沉思起来。傅辛方才所说的那些铁证,萧奈自是重视到了。只是这金十郎到底有没有亲手杀人,萧奈感觉,这不好仓促下定论。官家这鉴定,萧奈稍一咂摸,便猜到了几分,晓得里边有门道,便不再多想。
这便是汴京府的捕头萧奈,因常为各个大师族措置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被人称作操刀鬼萧四郎。早些时候,徐道协因为倒卖官造之物而被抓捕,带人来的也是这位操刀鬼,流珠对他那副明显是官,却带着痞气和匪气的模样印象深切,心中不喜。
那萧奈拿了个湿手帕,擦了擦脸,对着府外世人道:“查了查,这火,实在有蹊跷。咱的兄弟们探查之时,发明那床铺的木板上有凹凸炭化的木纹,这便是申明,那助燃的酒液,也泼到了床上。且不止床上,这酒还真多,泼得屋子里很多处所都有那凹凸炭化的木纹。”
流珠一哂,道:“三郎莫不成说了两端话?他才表示了儿,说让儿托门路,给他找个文职呢,如何会*?”
金玉其外,败絮此中。这金十郎金玉其长得一副姣美模样,倒是个脆弱性子,再好拿捏不过。本日如果不幸他,将他放走,过几日,他如果在那苏越书院喝醉了花酒,估计满汴京的人都要晓得勾引柳莺的人是别的有人派来的,这徐家的事,都是别人把持的。
如果现在杀了他,不是没机遇,拼个玉石俱焚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只是傅辛死了,谁来做天子?最大的傅从嘉才不过十七,中间又有世家虎视眈眈,这稳了没几年的局势又要推盘重来,遭殃的是百姓百姓。
府前围的满是人,热情人一桶接一桶地传着水,官兵们灰头土脸,奴婢们亦是沮丧得不可。见着流珠,怜怜苦着脸快步走来,忍着哭腔说道:“娘子,家里头着火了,火是从郎君屋里起的。宅子里的王五纳妾,摆了酒菜,娘子也是准了的,谁曾想到这一会儿工夫,便出了如许的祸事。官兵们说,约莫是徐郎君内心沉闷,喝酒时喝醉了,酒壶翻了,烛火也翻了,一下子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