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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期却站起家来，提了暖水瓶，又将架子上的铜盆搁在地上，惊得流珠低声道：“你又要闹甚？”

徐子期垂眸，瞧着她这副吃惊的小模样，低低笑了两声，行动非常天然，握住她持刀的手，哑声道：“二娘的刀功不好。这般切，实在太慢，让子期来教教二娘罢。”

流珠心上沉甸甸的，面上却缓缓笑着，目光和顺地凝睇着瑞安那已经长满白痘的小胖脸，毫不嫌弃，细细抚着他的小身子，道：“你就是太勤奋读书，压力太大，这才发了疹子。只要你好好用饭，每天都高欢畅兴的，很快病就会好了。二娘会每天都来陪你说话的，等过一段时候，二娘身子利落了，便跟你住到一块儿。”

徐子期倏然昂首，心上一热，眼睛亮得惊人，但笑了笑，低声道：“今后也服侍着我洗一回罢。礼尚来往。当然，如果二娘不想洗脚，沐浴也没题目。”

流珠晓得此人不达目标，毫不善罢甘休，便默不出声，兀自走到榻边坐下，佯装平静，道：“子期既然非要尽孝不成，那儿就给你个机遇。”

流珠阖了阖眼，强自忽视着自他掌心处传来的炽热，但平声道：“是，儿对徐小将军，确切并非全然无情。但这情义，也还远远不敷。你便是想娶，儿还不想嫁呢。”

离了徐瑞安处，再将碗碟送回厨房洗净以后，时候已经不早，夜幕垂降，雾气渐生，院子里白蒙蒙一片，只模糊听得街上有人瞧着锣鼓，反复说着官家的戒严之令，命汴州府民如无要事，最好不要出门。

见阮流珠面上现出薄怒来，徐子期也不害怕，但眯眼道：“二娘要我强拉你过来？”见流珠听了此言，还是对峙着不动，徐子期摇点头，轻声道：“真是个爱犯倔的。”说着，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缓缓起家，含笑看着面前悄悄咬唇的阮二娘。

徐子期缓缓勾唇，手上还是悄悄摩挲着，薄唇贴在她耳边，声音嘶哑道：“二娘说得有理。我该再好好尽力，让二娘更喜好我，喜好得舍不得、分不开才是。”

流珠羞恼道：“你谨慎儿踩翻盆子，溅你这小混账一脸热水。”

那团被子动了两下，自被角处露了只小肉手出来，流珠闻声那小郎君吸了两下鼻子，仿佛是哭过似的，便故作轻松地笑道：“哎哟，咱家瑞安这是哭了呢？小男人汉还掉泪珠，知不知羞啊？可见你是被吓着了。现下二娘可奉告你，你得的病，和你散馆里那几位小郎君不是一种病，你这病啊，想死都难呢。还不快起来用饭。”

约莫是见家中仆人接种牛痘以后，日日照看小郎君，却未曾抱病，那些奴婢们也纷繁情愿尝试这牛痘之法了。只是他们的憬悟，到底来得有些晚，有一两个，还没接种，便发了病，另有一个仆妇，也不知是甚原因，种了两次痘都失利了，只得看天命。

待世人皆回了屋后，流珠起家要去小厨房，好给瑞安做些东西吃，才走了几步，耳闻得黑靴靴底踏在空中之上，铿然作响，再一转头，便见那漂亮又冷冽的男人就跟在身后。流珠非常无法，便道：“既然你非要跟来，便给儿打个动手罢。”

这两个小娘子，脾气都非常活泼，饶是在天花袭城这般沉闷压抑的氛围当中，两人的眼睛也都亮灿灿的，让人看了便感觉心上镇静。流珠一看，便强自压着方才心上的悸动，并柔声道：“你们两个来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