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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辛沉沉抬眼,薄唇紧抿,流珠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一面举起玉壶,欲要给他那空了的酒盏续酒,一面缓缓出声,款款说道:“官家何必与小后代计算?高仪行事,向来如此,光阴久了,天然会懂事的。”
说话间太医已吃紧赶来,脉把完了,流珠眼瞧着这白胡子老头面上喜笑容开,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果不其然,她便听得那年纪一把的太医颤声说道:“恭喜官家,道贺官家。阮贤妃并非得了肠胃之疾,实乃怀胎之症。娘子这脉,跳得极快,且按之流利,油滑如按滚珠,臣敢拿性命包管,定是有喜了。”
高仪走后不久,傅辛的肝火似是停歇了很多。姚宝瑟见他面色稍霁,便又眉眼带笑,声音发甜,娇态频作,口中说些趣言趣语,这官家一定是当真感觉好笑,却还是给她面子,不时微微勾唇,悄悄眯眸,朝那姚小娘子望去,自是惹得姚宝瑟愈发畅怀。
这等事情,流珠懒得插手,幸而傅从谦见状,上前拦架,这才将这对仇雠普通的伉俪分了开来。姚铣虽是心生不忿,可也只敢回了席间,兀自喝着闷酒,而那高仪倒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傅辛了,通报也不通报一声,大步出门,冒着风雪,登上车辇,竟是拂袖而去,连头也不回。
顿了顿,官家沉默半晌,蓦地罢手,肝火稍平以后,又温声道:“朕会下旨,予你贵妃名号。不管生的是男是女,朕百年以后,都封你为后。这孩子,朕必不会弃之不顾。你且放心,好好养胎罢,旁的事,今后再说。”
这年冬月尾时,宫中摆宴,但见得画栋翚飞星汉,雕阑锁断花风,虽说北面战事未决,但是这该做的场面,还是要做。眼下贱珠正与姚宝瑟一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儿,忽地闻声席间有人喧华起来,兼有女子哭喊之声,惹得二人都不由得一时噤声,抬眸看去。流珠定睛一看,倒是高仪公主和她那驸马姚铣,不知因着甚么由头,在宴席上出如许不但彩的风头。
流珠抿唇,固执玉壶的手儿微微一滞,只好又放了下来。她正兀自垂眸,忽地听得傅辛强压肝火,缓缓说道:“朕这几个后代,还要数从谦最是知事。其他的,尽是胡涂而不自知,自恃身份,肆意妄为。”
流珠悲忿道:“官家便掐死儿罢,这日子再过下去,也没甚么意义了。”
如果这孩子是傅辛的,那便更不能要了!怀了□□犯的孩子,她直恨不得拿把利刃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剖了那未成形的胎儿出来,将这孽债告终个干清干净。
香蕊之死,更让流珠有些忧心起来。她迩来身子不适,头晕乏力,且食欲不振,常常干呕,实在令她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恐怕还没害了傅辛,本身便先身赴鬼域。活得久才气笑到最后,这话并非没有事理。
雉头金镂又珠胎(三)
官家拉了她坐到榻上,只要些慵懒地笑道:“外间喧华,狼籍不堪,朕想要寻个清净处所,难闻也无妨。”
她微抿红唇,对着官家低低说道:“儿身子不适,方才如此,万望官家赦了儿失礼之罪,容儿去偏殿换衣。”
官家闻言,神采未变,只微微一笑,道:“功德,功德。只是不知先生可瞧得出,阮贤妃这腹中珠胎,已然结成几月?”
流珠又拿巾帕擦了擦胸前酒渍,这才莲步缓移,由宫人领着,往偏殿行去。傅辛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流珠只感觉背脊生寒,便蹙眉,回身无法道:“不过是胃寒而至,小弊端罢了,官家这般跟着,倒也不嫌儿气味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