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旧账（二）[第1页/共3页]

珞香死了，她以下犯上划花了邹嫔的脸，她还企图从奶娘怀里夺走六皇子，惊了皇子不说，还差点摔了呢。

可世事老是无常，越是有掌控的事情就越是有戏剧性的转折。

不晓得有多少“礼节仁义”、冠冕堂皇之人被这如同恶妻骂街普通的粗鄙唾骂气恼的脸红脖子粗、脑门青筋爆出，唯独方才被从云贵告急调返来的襄国公当堂大声赞成不已，“微尘以为这个小兵说得好！骂得痛快！冯辕带领右路军决死奋战，虽败犹荣，方为我男儿本质！”大声未落，襄国公撩起朝服跪伏在地奏到“将士为国捐躯，身后还要饱受非议，臣等武将虽一心为公，却不免心生苦楚。依微臣看，北疆战死的将士家眷都应厚厚抚恤一番，以示皇恩浩大之意。更何况面前的当务之急是整训军队，早日光复失地，而不是观赏诸位大臣徒劳地打口水战。”

粗鄙之人话也糙，难登风雅之堂，早忘了面圣之前带他来的内侍殷殷口述教诲的甚么头该如何磕，话该如何回，千万不成御前失礼的话。不管带他来的内侍心中如何担忧这个不通礼节的蠢蛋会扳连他被高公公罚，不管庙堂之上有多少一品大员嫌弃鄙夷不耻的嘲笑，不管有多少对比入坐的“黑心烂肝”的朝臣或气的满面通红或愤怒的黑云密布，阿谁孩子尽管旁若无人地像天子哭诉着他们右路军在火线是如何的浴血奋战，决死斗争，数落谩骂那些贪恐怕死弃械而逃的懦夫们是“一群没蛋儿的玩意，胆量比老鼠小，逃的时候倒是有本事，腿比兔子蹬的都快……都该断子绝孙生个儿子没□□！”

怒极攻心的德妃吐出一口血，没比及诘责邹嫔就再次病倒了。而这个时候，天子做了甚么？探病？安抚？或者口谕肯定德妃是六皇子养母的身份？

用脚指头想想都晓得是不成能的。那一次的痴心妄图，已经断送了珞香。

阿谁时候，她日日去乾元宫内里跪求景武帝无果。后宫里不乏看她笑话，盼她垮台的姐姐mm。

可垂垂地，宫内里有流言传出，是邹嫔私底下哭求了皇后娘娘好几次，说舍不得将六皇子送给德妃扶养，因为德妃不详，克子，大皇子就是生生被克死的。皇后娘娘耐不住邹嫔三不五时的磨一回哭一回，不幸得紧，只好委宛地说给了皇上听，成果皇上沉吟不语，似是默许了。

情势呈现转机，真正救了安庆侯府，把冯家从从风尖浪口的旋涡当中挽救出来的，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一样是他，冒着遮天蔽日的流矢把冯辕的尸身从疆场上拖返来，免遭曝尸荒漠的运气。

趁着还朝的襄国公力挺惨败的右路军这股东风，冯家之事总算是得了个“功过相抵”的结论，冯辕也仓促、低调、清冷地下了葬，总算是入土为安了。

珞香就死在了澜照宫，一头碰在了宫门口的大红漆落地柱上，当着天子、皇后、当时候的贵嫔曹氏，对了，另有本身，很多人的面。

可绝望随之又劈面而来，就在身心俱疲的她刚为娘家松口气的时候，因为一时忽视粗心被钻了空子，继胞兄以后，她又落空了一名血亲，她此生独一的骨肉。

“都是奴婢的错，并不与主子想干，更不是主子教唆的，要打要杀都拿奴婢的命来偿！”这是跪在地上的珞香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除此以外，另有望过来的眼神，她留给德妃的最后一个眼神。

邹嫔母子搬场那天，德妃已经病的昏昏沉沉诸事不闻不问，水米不粘牙已经两天两夜。生既无欢死又何妨？一个被本身视为夫君的男人亲身冠上克子之名的女人，在那一刻，心已经完整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