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葬礼[第4页/共6页]
可终究他甚么都做不了,灭亡将他隔断在人间以外,成了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烈焰淹没统统,看着曾经新鲜的生命被炸得七零八落。
“你在说甚么啊?”戴志友看看林广乐,又看看蔡史墨,满脸的难以置信。
又是个意想不到的本相,事到现在,陆孝严已经不会再惊奇和气愤了。当初他憋着口气非要跑出来创业,多少也是受了大哥的鼓动和勾引,没想到这底子就是个布局精美的骗局。送他顺顺利利冲上山顶,再一脚踹下去,让他摔成重伤爬不起来,好笑他到死都还蒙在鼓里。
沉默很久,林广乐第一个开了口:“呆头,阿Mo,明天站在孝严墓前,你们不想说点儿甚么吗?”见没人搭话,他迟缓扭头望向蔡史墨,“阿Mo,有句话憋在我内心七八年了,明天不管如何要问问你……当初那张条约……实在是你动了手脚对不对?底子不是孝严的失误对不对?”
哭够了,他们并排坐在台阶上,各自点起根烟冷静抽着,谁也不说话。曾经没心没肺的阿乐变成了浑浑噩噩的残废,曾经风趣睿智的阿MO变成了沉默寡言的贩子,曾经仁慈纯真的呆头变成了为情所伤自怨自艾的瘦子大叔。曾经一起逃学、一起打斗、一起在球场上肆意奔驰的少年们,都被光阴磨砺得失却了光彩,变成茫茫人海中一颗颗庸常无奇的暗淡砂砾,还未老去就已式微不堪。
“都别争了!现在孝严已经死了,争出谁对谁错又有甚么用!”林广乐边哭边嚷着,他嗓子早被酒精毁了,吐出的每个字都声嘶力竭,“你们晓得我这辈子最难过的是甚么吗?不是从大少爷变成穷光蛋,也不是飙车撞残了腿,我最难过的是兄弟散了!说甚么有此生没来世,的确跟放屁没两样,兄弟被人冤枉被人砍的时候,你们他妈的人在那里!”
“哈,胆量真大!”姐姐明丽的脸上尽是调侃,“别忘了这些年你暗里给周挺透过多少风,把老三推上死路的关头性证词不也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老三他只是蠢蛋,不是软蛋,就不怕他变成恶鬼找你索命?”
姐姐陆孝仪恐怕被小妈抢掉风头,不甘逞强地挤到了父亲另一侧。她攥着条真丝手帕,一会儿擦擦眼角一会儿碰碰鼻尖,看去无助而哀痛,可精美讲求的底妆和用心刻画成裸色淡彩的嘴唇出售了她。陆家大蜜斯自幼浸淫文娱圈,是镜头前的常客,她年过三十还没有牢固的来往工具,可一年到头花边消息仍源源不竭。亲弟弟的葬礼对她来讲不过是另一处揭示风情的舞台罢了。
出了个杀人犯儿子,陆家深感脸上无光,一应丧葬事件都只奥妙停止着。饶是如此,各路媒体记者还是收到风声纷至沓来,长枪短炮挤满了通往墓园的巷子。
厥后,差人和消防车赶到了,大火很快被毁灭,鉴识职员从四周捡回了他们残存的骸骨,两只烧成焦炭的手仍然紧紧握在一起。没人晓得凌希就是如许握着他的手,义无反顾陪着他走向了生命的闭幕。陆孝严俄然间很悔怨,悔怨活着的时候从没有哪怕一次主动去牵凌希的手,乃至于让凌希只能用如许的体例从他身上讨取到一丝温存与爱意。
当然,作为一个“死鬼”,本相如何对陆孝严来讲已经没成心义了。
固然陆孝严没有亲眼目睹周挺被杀的过程,也没有任何证据,但他非常笃定真凶就是大哥。独一令他揣摩不透的是,大哥到底出于甚么动秘密去杀周挺?到底因为甚么深仇大恨甘心舍弃掉那颗帮他保住职位的有力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