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葬礼[第2页/共6页]
转头看看,他陆孝严小半辈子起起落落跌跌撞撞,换来的也只要一声感喟,几滴眼泪,和阿谁被深深孤负了结无怨无悔的凌希罢了……
大哥陆孝诚恭恭敬敬跟在父切身后,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完整看不入迷情。大哥既是陆家宗子,又是周家外孙,从小被寄予厚望,是无庸置疑的“太子”人选,也是周挺最“密切无间”的表兄。悠长以来,周少爷操纵陆家的资本投拍电影洗黑钱,陆少爷则借助周家的门路捞偏门赚外快,管他在买卖上再没目光再没远见,账面永久是漂标致亮的。
议论明星绯闻与朱门恩仇向来是公众茶余饭后最爱好的消遣活动,堂堂大族子,一夕阶下囚,命丧流亡路……半个月来每天都有关于陆孝严的各种消息见诸报端,里岛的八卦周刊因为他销量翻了几倍。陆家是吃文娱这碗饭的,陆孝严生前在买卖上从无建立,现在死都死了,倒实在做了回“文娱话题”,也算死得其所吧。
看到凌希毫不踌躇将烟头丢向油迹那一刻,陆孝严有种心脏被巨轮碾压过的错觉,他想冲上去狠揍凌希几拳,把人打醒,拖出火海,再厉声痛骂凌希一顿——别发癫了!我又不爱你啊痴人!我甚么都没有承诺过你啊痴人!跟我在一起尝到的苦头还不敷多吗?疯子!神经病!大痴人!
现在陆家小儿子杀了周家独子,坚毅联盟变得岌岌可危了,外头大把人在等着看笑话,看他们两家人如何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幸亏紧急关头陆孝严本身开着车冲下山,撞了个骸骨无存,一场危急总算得以减缓。此时现在面对儿子的灭亡,陆远腾是欣喜大过于哀痛的,乃至连假装也懒得去装。他半生风骚情妇无数,野种不知留下了多少,又哪会缺儿子。
都说人这一辈子就像场赌局,不过是破钞时候、支出尽力去赢取抱负,赢取胜利,赢取幸运,赢取爱……有人生来腰缠万贯,有人生来一文不名,有人运气好,轻而易举就能获得千百倍的回报,有人运气差,不断地下注,加注,摸牌,洗牌,终究输得血本无归。
最令陆孝严意想不到的是,本身那标致的小恋人沐夏也来了,固然沐夏很见机地站在最后排角落里,并撑着把大伞遮住了半张脸,陆孝严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如果陆孝严有手有脚,必然冲上去掐住脖子好好问问那家伙,何故如此暴虐刻毒,为了钱连半分旧情都不念!
父亲脸上仍有些不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来我得找机遇和她谈谈了,毕竟你现在还怀着孕呢。”
因为这层干系,周家人在陆家人面前向来都是趾高气昂鼻孔撩天的,就连乳臭未干的周挺都不止一次在人前人后大言不惭,说没有他姑姑周华就没有陆远腾的明天,没有他们周家就没有现现在滕华国际响铛铛的金字招牌。
那段婚姻仅仅保持了一年,两人既没有孩子也没有款项胶葛,仳离倒也便利。办妙手续陆孝严请盛旷吃了顿饭,饭后他们安静地挥手道别,一个说“再见”,一个说“保重”,最后盛旷也是像如许,对着陆孝严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哭够了,他们并排坐在台阶上,各自点起根烟冷静抽着,谁也不说话。曾经没心没肺的阿乐变成了浑浑噩噩的残废,曾经风趣睿智的阿MO变成了沉默寡言的贩子,曾经仁慈纯真的呆头变成了为情所伤自怨自艾的瘦子大叔。曾经一起逃学、一起打斗、一起在球场上肆意奔驰的少年们,都被光阴磨砺得失却了光彩,变成茫茫人海中一颗颗庸常无奇的暗淡砂砾,还未老去就已式微不堪。